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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不断冒着寒气,她的身体本来就怕冷不舒服,马车也颠簸,路上还有白芙的唠叨,几天下来,她的神色差了许多。她整个人变得病恹恹的,本来就安静,现在更是不爱说话了。注意到她的身体状况,段意带她去看了大夫。大夫诊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只开了几副温养身子的药,嘱咐她静养。这下子,白芙才彻底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漫长的路途中,只剩下了魏轩轻轻的咳嗽声。除了车帘那边,马车内部三面都是座位,容音坐在里面的角落,左手边是魏轩,右手边就是段意。其实两个女孩子本该挨着,但考虑到白芙太聒噪,容音就与她隔着坐了。而且红莲和青莲互相温养,她挨着魏轩坐,也会觉得好受些。容音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被布包得严实的汤婆子,神色恹恹。最近她的精神不太好,马车颠簸,她总会觉得有些晕。在她又一次皱着眉垂下头的时候,她的额角被轻轻扶住了。容音抬眼,对上了段意温柔的目光。白衣青年垂下头,墨色长发温柔地自他的肩头垂落,落在她的肩上,与她黑发交缠,自然得如同融墨于水。段意伸出指尖,指节轻轻贴了下她的额,试探温度。“还好不是发热,青荷,很晕的话就靠着我的肩,别太逞强了。”段意的声音如同他本人给她的感觉一样,和煦清朗,如自万里无云的碧空投下的阳光。寒冷的人总是贪恋温暖,容音这次没有再拒绝,轻轻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谢谢你了,我就只靠一会儿。”段意没有想到容音真的会依靠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抿起唇,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烧了起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少女的身上和发上都带着淡而清冷的莲香,那股香气将他包围着,他垂下眼睫,任由绯红色爬上他的脸颊。这一切,都被坐在他对面的白芙看得清清楚楚。段意向来是温雅从容的,如同天上的白鸟,自在如风。门派里爱慕他的女弟子数不胜数,也不乏大胆向他表明心意的姑娘,但他从来都是温柔拒绝,不愿意让女孩子受伤,态度却无可转圜。那时她还暗自窃喜,觉得师兄平时无论怎么无奈,每次她闯祸后,他都会帮她收拾烂摊子。她对他来说终归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师兄害羞。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目光躲闪,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白芙忽然感觉心脏钝钝地疼,像是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钝刀来回切割着她的心脏。她看着闭目休息的容音,恨不得立刻站起来把她推开,理智却让她坐在了位子上。她咬着牙,眼圈都红了。她看到晚上她进魏轩的房间了,每夜都是!她怎么能这样,勾搭过魏轩,居然还来祸害她的师兄!白芙恶狠狠地瞪着她,没想到容音忽然睁开了眼睛,淡漠的黑眸将她眼底的愤怒嫉恨看了个清清楚楚。她心下一惊,知道现在改表情已经来不及了,正当她打算装傻的时候,少女移开了目光。相比于段意的紧张,容音倒是没什么感觉。她靠在他的肩上,刚感觉头疼的状况消减了几分,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灼的目光。一抬眸,她就看到了眼神不善的白芙。不过那道目光并不来源于她,所以她很快就移开眼,看向了旁边坐着的银衣青年。魏轩此时正垂着头,低低咳嗽着。他咳嗽得厉害,苍白的皮肤上泛起潮红,淡金色的眼睛里也泛起了莹莹泪花。咳嗽了好半天,他才放下手帕,看着手腕出神。容音的目光渐渐往下,定格在了他的手腕上。几道狰狞如蜈蚣的疤痕在他的肌肤上蜿蜒着,其中几道还结着软痂,是凝固的血色,在白皙的底色上格外显眼。自那晚青莲异动后,她的身体就总是发冷。第二晚喝血的时候,魏轩看出了她的状况,逼问了她,得知她体弱怕冷,他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放血给她喝,说是他是极阳之体,应该会有帮助。每一晚,他们都饮过了对方的血液,才会觉得好受些。她给他血是出于交易,而他是出于怜惜。魏轩的占有欲很强,就算他们现在只是交易关系,他看到她和段意亲近也会不高兴。容音看着生闷气的银衣青年,忽然想到了上一世,每次她与男演员有恋爱戏份,就会去探班的魏醋坛子。她的心忽然颤了颤。容音默默坐直了身体,分开了与段意的距离:“我感觉好多了。”话虽这么说,容音还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坐直身体,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就在这时,一个被打开了些许的小纸包递到了她面前,递来的那只手莹白如玉,腕上是道道狭长的伤疤。容音抬眸,银衣青年侧着脸不看她,耳垂红红的:“这是梅子,我之前在街上买的,特意全部洗过了一遍。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梅子里带点酸味,还能缓解你的头晕。”容音低头扒开纸包,几颗橙红色的梅子滚进了她的视野里。她拈起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梅rou也有独特的口感。很甜,很好吃。“多谢魏公子。”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比较陌生的状态,容音客气地道了谢。有了甜食的陪伴,马车上的时光也不是那么难熬了。很快太阳落山,容音吃完了梅子,把包梅子的纸叠成了猪爪,放在手里把玩。正当她准备拆开纸叠成小船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了一股腐臭味,像是堆积的烂水果和脏衣服的味道。味道是从窗口传进来的,她背后就是窗,那股味道她闻得最清楚。容音掀开马车窗帘,看到了凌乱荒凉的街道。许多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人坐在墙角,呆滞的双眼盯着眼前唯一活动的马车。街道不平,地上有很多暗黑色的水洼,那股恶臭就是从那些水洼和坐着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容音皱眉,正想吩咐车夫快点驶过这里,马车就缓缓停住了。车夫粗犷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几位公子小姐,抱歉啊,马有些累了,我们得在这停会儿脚,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