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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是开头,肯定有更多……更多。秦宇永远强硬的膝盖开始发抖,本子掉到地上,他阻止不了身体的反应,头晕目眩蹲下去,不等缓过气,就发现手边的书桌柜门开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排——一整排的,这样的本子。秦宇呆滞半晌,手腕哆嗦着抽出一本掀开。时间是上初二那年,她写着:“周岭趁我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掐着我的脖子要亲我,我咬了他逃出去,被小姨夫撞到打了一巴掌,说我太下贱,勾引他的儿子学坏,小小年纪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秦宇已经不会眨眼,他狠锤了几下胸口,费力地喘着气,张开嘴,嗓子里无意识挤压出扭曲的气音。手开始机械地翻页,一本接一本的,撕破这么多这么多年里,他自以为是粉饰出来的所谓太平。女儿娟秀幼嫩的笔迹,全部化成了鲜血淋漓的武器,一刀刀把他凌迟,切得体无完肤。“周岭说会让我在学校生不如死……”“我第三次被锁进卫生间,她们站得很高,从门上把拖地的脏水泼下来。”“今天终于有个女生主动和我说话了,她问我的星座是不是处女,我说不是,她马上跟全班大喊,秦幼音说了,她不是处女。”“全校都知道了,初二三班的秦幼音自己说,她不是处女,是垃圾,是贱货,活该被人往死里折腾,她本来就不干净。”“爸爸来看我了,我想让爸爸救我,带我走,但是他好忙,说几句话就接电话走了,爸爸很辛苦,工作危险,我必须要懂事,我还能忍。”“今天好疼……”“爸爸,我好疼啊。”“第一次死不掉,那第二次呢。”“为什么第二次也不行……”“爸爸,我真的想和你告别了。”秦宇死死扣着本子,跪坐在地板上,身体不堪承受地伏低,想抓住什么,手徒然伸了半天,只扯到自己身上的警服衬衫。他喉咙里塞得想吐,把头砰砰撞在柜脚上才勉强清醒。爸爸?谁是爸爸。他吗?太可笑了,这傻孩子在叫他,叫一个猪狗不如的混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这么多年来都做了什么事。没本事保护妻女,却懦弱地把妻子的死推卸到女儿头上,他面对不了自己的无能,就理所当然不去面对女儿,把她孤身抛在南方还心安理得,自认为尽到了父亲的责任,还觉得置之不理都是情有可原。他十几年奔波在外查案,救人性命,给人讨公道,抓罪犯绳之以法。到头来,最应该被他疼爱的小姑娘,那么孤独无助地只能在笔记本里喊爸爸,她承受磨难选择死亡的时候,他一无所知,甚至嫌她麻烦。秦宇不敢想,她是怎么走出了苏月镇,来到东北投奔他。而他?他永远忙,没空去机场接,没空看她弹琴,推给她一信封生活费就觉得够了,他拿楚昕母女去压抑心中不安,却害得她住院,也是因为他,她差点有生命危险,现在仍要提防那个没出狱的魔头!就连春节去苏月镇,他还是——秦宇一僵,苏月镇……她一个人。他意识到什么,踉跄爬起来,颤抖着掏出手机,按了好几遍才拨通省厅战友的电话,一接通马上嘶声说:“给我查一个人的犯罪记录!主要是春节,春节期间——”战友打断他:“哎,老秦,我刚要找你,你让我帮你盯着的段老七,就上回减刑失败以后转到异地监狱那个——”秦宇耳中嗡嗡直响,听不进他说什么,大吼:“我让你查一个人!”报上周岭的名字和具体信息,战友的电话隔了会儿回过来:“十四岁和十六岁分别有一次猥亵,今年春节,他再次对同一受害者施暴未遂,是女孩男朋友及时赶过来了才没出大事,他拒不承认,保释出去以后被人废了生|殖器和双手,没两天让车给撞死了。”“怎么,你认识他,还是认识受害者?”秦宇眼中涌出泪,彻底崩溃。战友趁机忙说:“段老七的事你还听不听了?我前段时间太忙,刚知道的,他在监狱里不知道干了点啥,立了功,还判定成重大立功表现,上头批了,能减刑的,我听到的消息是,最近他大概就能出狱,你——”秦宇终于听清了他的话。也记起当年那个魔头入狱前冷冷说,你女儿挺可爱的,最好别让我再看见她。手机从秦宇手中滑落,“砰”一声摔在地板上。-秦幼音在超市里耽误得有些久,调整好心情提着菜回家时,秦宇已经离开了。打电话无人接听,许久才收到他的信息:“对不起,爸爸做错太多事了,今天更不能怪你,以后你跟顾承炎好好的。”秦幼音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转变,继续打电话,却变成关机。她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也没想太多,毕竟忙,不接电话,本身就是秦宇的常态,她早已习惯成自然。秦幼音吃不下饭,回卧室床上趴着,翻身时注意到桌面上的日记本。她腾地坐起来,记起是自己写完忘记收,而本身应该是摊开的,现在……爸爸看到了。秦幼音静默许久,后悔自己太大意。过去的事全部抚平了,她不想让秦宇知情,更不想要他任何一丝的歉意愧疚。她给秦宇回了一条信息:“爸,我现在非常幸福,你放心。”一周后是七夕,宿舍里三个姑娘都有了男朋友,一大早开始手机就没消停过,此起彼伏的响,但刚开学不久课程爆满,约会只能排在晚上。辛月她们不忍心大张旗鼓,生怕秦幼音会失落难过,触景伤情。秦幼音笑着说:“你们该去哪去哪,我晚上学习。”她几乎所有时间都拿来学习,想快点变得更好,想早一点,哪怕一点点,冲去小炎哥身边,跟他再也不分开。最后一节课下课前,秦幼音在桌子下再次偷偷按开手机,通知栏还是空白。哥哥没有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