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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一勺噮下去。待喝下这碗莲子粥,近侍拿来几个软枕塞在身下,王爷半倚半躺着,瞧着气色好多了。倾城心上松了一口气,暗暗念了句“阿弥陀佛。”王爷道:“本王觉得好多了,大jiejie也累了,下去歇息吧。”倾城应了声“是”,行了辞别礼出来,又回到西耳房。一会儿沈侧妃也回来了,笑道:“王爷说这会子好多了,真是多亏了姨姐。”倾城礼道:“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往王爷跟前站了站罢了。”“哎哟,你可别小瞧这站一站的分量,王爷只要一见着你,便知道王妃也安然无恙,这心也就放下了。姨姐这几日也不用做别的,只时不时的往王爷跟前露个脸就胜过百药的。”倾城点点头,“想不到王爷还有这么个呆根子。”“可不是,王爷的软肋,就是王妃,平日里又不肯全部显露,一到这关键时刻,便一览无余了。”倾城忖了忖,有点气短道:“王爷妃妾众多,心思岂会全在王妃一人身上,别个不说,单单侧妃您,便是万里挑一的。”沈侧妃尴尬道:“妾身在王妃面前,犹如麻雀见凤凰,自愧不如得紧,姨姐休要取笑。如今王爷也只念着往日的情分,还给妾身一碗饭吃罢了。”倾城不以为然道:“侧妃何必自谦,您若是麻雀,那寻常女子又是什么呢,虽然王妃在时,王爷多有冷落,可如今她被远在千里之外,侧妃近水楼台,又殷勤侍疾,王爷难道是铁石心肠,不肯眷恋半分?”沈侧妃锁了新月眉,“姨姐究竟是来侍疾,还有另有目的?倘若是王妃千里之外的一双眼睛,倒不劳你白费心思了。”倾城自知自己妒意难掩,生了嫌疑,赶忙道:“侧妃何必多心,我一个外人,终究不会掺和王爷家事。”“那就请姨姐做好自己本分吧。”沈侧妃说着,一甩衣袖,去了东暖阁。倾城被安排到了西厢房下榻,由王妃的两个贴身丫环侍香、伴芳侍候。侍香、伴芳自那日被王爷从树林带回后,已罚她们做了多日的粗使丫头,如今又命她们前来服侍倾心。倾城一见她们,心潮翻滚,眼泪围着眼圈直转,又怕让她们看出来,走露了风声,因此极力掩饰。侍香、伴芳给她见礼。她伸手将她们拉起,一碰到她们的手,觉得像碰到树皮上,待仔细一看,原来白嫩嫩的两双小手,如今都生了老茧了,还有的皮rou裂着口子,露出里面粉红的血rou。倾城惊得差点叫出声来,琼鼻一酸,眼睛止不住掉下来了。侍香、伴芳一见十分惊讶,直直看着倾城道:“姨姐……”倾城抹去眼泪泣道:“没什么,我是替meimei心疼你们,是她连累了你们。”侍香、伴芳忙伏身礼道:“姨姐不必如此,奴婢们为王妃就算是搭上性命也是心甘情愿的,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倾城拉着她们说:“真羡慕meimei有你们这样的忠仆。”侍香、伴芳便开始收拾屋子,不一会,将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亮亮堂堂。又薰上了牡丹香。倾城嗅了嗅,“可是薰的牡丹香?”侍香、伴芳回道:“正是。姨娘不知,王爷最喜王妃身上的牡丹香气,如今王妃被困冷山之上,王爷若是闻了姨娘身上的牡丹香气,便觉王妃也是安好的,也可宽心些。”倾城点头,“此为闻牡丹香而安心了。”“正是。”“你们有心了。”这一整日,倾城只在西厢房中安歇,王爷没有召见。第二日一早,见顾庶妃领着青儿、紫儿住进东厢房准备侍疾。顾庶妃头上梳着倭堕髻,耳后坠着宝珠耳环,上身穿一件兰色撒花长袄,下着一条白色棉裙,外面披着兰底刺绣绿萼梅花斗篷。清新脱俗,如一株世外仙草。倾城看得呆了,问侍香、伴芳道:“你们觉得,顾庶妃美些,还是王妃美些?”侍香、伴芳回道:“当然是王妃美些,谁不知道咱们王妃艳若牡丹,国色天香,为百花之王。”倾城道:“不,我是长眼睛的,顾庶妃自有一段风韵,乃是王妃不可比的。”侍香、伴芳不忿道:“别个花再美,也都没有牡丹的雍容大气,艳丽华贵,否则,怎么偏偏要它为花王呢?”倾城摇头道:“花王,也不过是个头衔罢了,怎可遮掩百花之光芒?”顾庶妃手执一管翠色长笛,在青儿、紫儿陪同下,徐徐往五福轩中来。进了五福轩,侍儿将斗篷解下,屈膝向王爷请安。王爷依旧半倚半躺在床上,没有看她们一眼。顾庶妃道:“妾身听闻王爷心情欠佳,特来吹奏一曲,为王爷解闷,不知可否?”王爷只点点头。顾庶妃玉婉将翠笛横至唇边,轻袅如一片云,缓缓的乐声飘扬出来,似一股清泉涔涔流淌。王爷的心情随之也清朗起来,仿佛看见了山林清泉上方的鸟儿在自由自在地飞翔。王爷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只靛蓝色的大蝴蝶,身边是倾城,她化成了一只粉红色的团扇般大小的蝴蝶,一起在林间翩然飞舞。它们一起飞舞着,去看山泉水,去看鸟儿展翅飞翔,去嗅林间芳草地上的花香。忽然间,倾城看见草地上的一只青色毒菌,被吸引了去吸吮,然后,就不再动了,像一片枯叶一样,被风吹走了。那青色毒菌化成了一个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男人,正是佘青君。“啊,倾城!”王爷大叫一声睁开眼。笛声已然停了,顾庶妃慌忙跪倒,“王爷恕罪,妾身吹得不好,惊扰了王爷。”王爷忽然瞥见她手中玉笛之上的“卿”字,惊觉道:“你玉笛之上的‘卿’作何解?”顾庶妃闻言,心中一惊,忙道:“是妾身出阁之时,家母所赠,希望王爷与妾身能够相处亲密。”王爷鼻孔里哼了一声,“那佘青君腰间也别了一管刻‘卿’字的翠笛,你又做何解释?”顾庶妃吓得秀额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是妾身表哥,母亲也送了他一管,希望他日后能够觅得佳偶。”“胡说!”王爷怒叱。顾庶妃吓得不敢抬头。王爷道:“你母亲究竟糊涂到何种地步,竟然不知道避这样的嫌疑?”顾庶妃怯怯道:“王爷息怒,妾身母亲小门小户的,行事确实粗心,王爷不喜,妾身将这玉笛扔了便是。”王爷叹道:“恐怕是扔得了笛子,却扔不了心。”顾庶妃连忙叩首,“妾身心中只有王爷一个,再没有旁人!”王爷忽然看向顾庶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