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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色透着憔悴,叫人心里不由发软。如果他肯微笑,会令旁人更加想要接近。哦,之前没发觉,这人竟然这么帅。阮沅暗想。“我这次来见你,我姐并不知道。”阮沅赧然道,“她,呃,不许我来见你。”男人似乎对此并不奇怪,他点点头,“你表姐认为我很危险。”“我觉得没那么严重,但是她讽刺我说,我是没脑子的喜羊羊,妄图去打败你这个灰太狼。”男人终于笑起来,于是五官之中,那种柔美的感觉就更加分明了。阮沅无声的吁了口气。她现在明白了,原来,那憔悴在最初还不是憔悴,只是淡淡愁容,但年深日久,忧虑和无奈就变成蚀刻,残留了在那张原本活泼飞扬的脸上,也只有他微笑时,才能看出深深蚀刻下的原貌。他忽然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么?其实你表姐是红太狼。可她死活不承认。”阮沅扑哧笑出来,想想如今厉婷婷的“基因突变”,她那暴戾的性格还有说一不二的作风,还真和红太狼有几分相似。“她以前,其实不是这样。”阮沅慢慢地说,心里有些难过。宗恪轻轻点头:“我知道。”“你认识她很久了?”阮沅好奇问。“很久很久,在我们两个还不是敌人时就认识了。”宗恪说着,又像想起来了似的问,“要不要喝点什么?”“哦不用了,我喝咖啡睡不着的。”阮沅摆手道。“那么,喝点茶吧。”宗恪建议道,“来杯白牡丹。”他说着,向旁边正在整理餐桌的服务生做了个手势,服务生会意,放下手里的活,下了楼。阮沅很是诧异,她回头看看那服务生的背影,问:“还没给钱呢。”“没关系。”宗恪说,“今天我来请客。”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星巴克是顾客去前台点单的店铺,阮沅还从未见过吩咐一声,就自动端上饮料的场景。不多时,服务生端着托盘上来,将一杯白牡丹放在阮沅面前。等人走了,阮沅凑过去,悄声问:“这店,是你开的啊?”宗恪笑出声来:“哪里,只是和店主有点渊源。”“挺神秘的嘛。”阮沅随口道。“你不觉得,你姐也挺神秘的?”宗恪说。“她以前不神秘,神秘也是从最近开始的。”阮沅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翠绿植物的汁液,在她唇齿间,留下涩涩香味。“是从车祸以后?”宗恪问。“你也看出变化来了吧?”阮沅叹息道,“这个人,我都不知道还是不是自己的表姐。”宗恪突然问:“她以前,什么样?”“胆小,温和,柔顺,没什么特色,你知道的。”阮沅想了想,又说,“但却是个非常好的陪伴者,绝不像现在这样,一身是刺,扎人。”宗恪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难怪她现在对你们不客气,柔顺……她那种人,怎么可能忍受自己被培养成一个柔顺的姑娘?这简直是培养人的罪孽。不,我不是在责怪你舅舅,犯下这错误的另有其人。”阮沅讶异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她突然觉得她听不懂了!“这么说吧,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她就是有棱有角的,带着刺,会伤人,像野马一样拴不住,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宗恪的神情很严肃,阮沅吃惊极了!“我、我觉得,她以前不是这样啊……”“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真正的她。”“这话说的……我们两个住在一间屋十几年,怎么可能我不了解她呢?”宗恪微微一笑:“只要住在一起,就能相互了解么?”阮沅一怔,她垂下眼睛:“……或许你说得对。现在看来,我是不太了解我表姐。”男人诧异地看看她,旋即笑起来,他拿起咖啡杯,用杯沿轻轻碰了一下阮沅的茶杯:“这没什么。”他那样子,活像个宿年的酒徒。“需要我去劝她么?”阮沅突然悄声问。宗恪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道:“我想和她见一面。没别的意思……可她不肯。见我就躲。”他的声音微有点嘶哑,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可是阮沅敏锐地发觉,男人那貌似镇定的语调里,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阮沅叹了口气:“让我想想办法吧。要是以前,估计没问题,可是眼下我表姐这样子……恐怕我得费点劲儿。”手机忽然响了,阮沅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接了电话。来电话的是厉婷婷,她问阮沅在哪里。“呃,我……我和同事在外头吃东西。”她随口说了个谎,又用眼神暗示宗恪别出声。“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厉婷婷的声音很生硬,“你是不是在说谎?!”阮沅吓了一跳!“没有啊!”她赶紧道,“好吧好吧,我这就回去!”她赶忙挂了电话,带着歉意向宗恪道:“不好意思,表姐的电话,催着我回家。”宗恪点了点头:“不必客气。不过……”阮沅站住:“什么?”“我想问问,你表姐平日佩戴的首饰里,有没有一颗红色的珠子?”宗恪突然问,“尤其是她这次出事之前。”“红色的珠子?”男人比了个手势:“喏,这么大,红色的,也许……会放光。”阮沅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摇摇头:“没见过。”“完全没印象么?”男人不死心,又继续追问,“不见得是在她身上。你在你舅舅家这么多年,有没见过这东西?”阮沅冥思苦想好半晌,依然摇头:“真没见过呀。”男人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阮沅本来想问那是什么,但是她估计,对方不会告诉她。“好吧。”男人站起身来,和阮沅握了一下手,“不管怎样,多谢你了。”到此时,他又勉强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于是男人脸上的憔悴更甚了。阮沅垂下眼帘,她的心,忽然狂跳不停。听着阮沅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宗恪侧过脸,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她撑着那把碎花蓝色小伞,慢慢走进雨幕里。他凝视着那背影,直至它被暴雨洗刷得再也瞧不见了,才回过神来。将杯子里的液体倒进嘴里,残余咖啡淡淡的酸涩,在宗恪的口腔里弥漫来开,让他微皱起眉头。他靠在椅子里,撑着头,发了半晌的呆。这时候,服务生走过来,收拾桌上的咖啡杯。宗恪忽然坐起身,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把你们店长叫来。”那服务生惊愕地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头,快步转身下了楼。不多会儿,一个店长打扮的男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