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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涧百年不遇的发起抖来再没有比这更震惊的消息了……姜啸之的生父,竟然是个齐朝官员“真是天大的新闻。”秦子涧微微冷笑起来,他的笑声都带着颤音,“攻破小雍山的,竟然是个齐人”茶虎却没有他这么激动,他不动声色地瞧着秦子涧,忽然轻声说:“可是您看,最后他又得到了什么?只是虚浮一片的现实。这个人,似乎没有对自己立下的赫赫战功感到半点欣慰。”秦子涧哼了一声,扔下手里的画:“那又是为什么?”茶虎轻轻起身,拿过茶壶,给秦子涧和自己都添了一些茶水。“世子,我要说这话,您不要怪我。”茶虎放下茶壶,抬起头来平静地说,“其实身为一个外人,尤其又是个武林人培养出来的外人,我对于狄虏和你们之间的仇恨,并不了解。所以——”他顿了一下,才道:“我只能依照自己的感受,来做判断。”“嗯,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的是,世子,这个姜啸之,他的人生无比凄惨。”茶虎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可是,我还真没有见过比他更凄惨的人。”秦子涧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比惨这种事,永远都没有下限可言——你怎么知道他人生凄惨?”“他的那个真实的世界,就是意识层面以下的那无数层潜意识世界,充满了nongnong的血腥味。”茶虎吁了口气,“浓烈到极点,让我觉得无法喘息——或许该说,是他觉得无法喘息,我感受到的是他的感受。很多人死了,在他面前。”“那当然。”秦子涧翻了个白眼,“你也不想想他杀了多少人——”茶虎打断了他:“并非如此,世子,死亡的是他的亲人。”秦子涧一怔。“而且这些都是他身为一个几岁孩童的记忆。包括刚才我们提到的青曲,越往里走,我闻到的血腥味就越浓,无论是戏台的环境还是演员的身上,还是周围的幕布,全都沾染着血……世子,我也算是个胆子大的人了,我也杀过人,但是这种场景让我不舒服,而且感到万分恐惧。”茶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话说回来,你也可以说这是他的恐惧,不是我的。”茶虎淡淡一笑,“惑术就是如此,我一旦进去,就会感染到事主所有的情绪,因此这么看来,在那种场景之下,恐惧得要发疯的是他,是那个还是小孩子的姜啸之。”秦子涧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他只能艰难地说:“他的人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嗯,大概是不输于世子您所经历的灾难吧。”茶虎不动声色地说,“那些染血的幕布还不是最可怕的,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半**人。”“半**人?”茶虎点点头:“非常美,非常……美。但是身上半裸着,**露在外面,肩上,胸前,都是血迹。女人头发披散着,叫姜啸之快逃。”他说到这儿,仰起头来,望着窗外的苍空,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那女人的面容,并不太清晰,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姜啸之觉得她非常美,又美,又可怖,又痛苦,又紧张。很多感觉混乱地交织在一起,而且每一种都强烈到极点。所以我想,嗯……”“是他爱的女人?”秦子涧问。茶虎皱了皱眉:“与其说是爱上了,不如说……对了,他把这女人放在内心的圣域之中。那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摒弃一切外来的侵扰,所以我当时也不敢在那儿久留,怕留下痕迹被他察觉。但无疑他是把这女人,当做神一样纪念着的。世子,这么说吧,对于咱们男性而言,青春期的最初阶段,总会迷上一两个很成熟的女性,鉴于年龄差距,我们多半不会和她们有什么来往,但是心里,会默默形成对异性的最初观念,而这都是内心的秘密,不会被外人知道。”“明白了。”秦子涧懒懒道,“俄狄浦斯情结。”茶虎笑起来:“世子说得也没错,只不过,姜啸之的问题比我们这些人糟糕得多,他的遭遇太邪门了,把原本健康正常的认知给弄拧了。不知什么缘故,他是完全把这个半裸的女子当成神来供奉的,所以,容不得半点对她的亵渎,哪怕是他自己的。‘不可以对神有一丝绮念,连白日梦也不可以做’,就是如此——大多数人,可不会如此严苛的对待自己哦。”“有那么严重么?”秦子涧惊愕地问。“有。”茶虎点点头,“这段经历给他的创伤太重,可能有生死的危险在里面。于是成年之后,面对与之类似的女性,姜啸之就会不自觉勾起以往的回忆,这样一来,他就陷入到矛盾之中:既觉得她们很美很有吸引力,又隐约觉得那是不对的。甚至可能,他会‘很巧的’专门撞上这种不能碰的女人。于是原本天然的欲望就成了罪恶,他拼命克制这些欲望,竭力活得清心寡欲,认为尤其不可对所爱的人有欲念,更糟糕的是,这种邪门经历会造成一个错误的认知:性和死亡是连在一起的。”秦子涧怪异地看着他:“你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这似乎不应该是个黑帮头目会懂的。”茶虎哈哈大笑“不瞒世子,之前大小姐攻读硕士的那三年,我也跟着去听了课的。”他摸摸鼻子,“虽然那些数据图表相关的东西,我没认真学,但是基础理论我还是知道的。大小姐也对惑术感兴趣,所以就这方面而言,我和她算是道友。”“那你叫她千万别对我下惑术。”秦子涧悻悻道。“哈哈哈不会的。”茶虎笑道,“大小姐是懂规矩、知分寸的人,她不会那么做。”“话说回到姜啸之,于是,他心里那个女神到底是谁呢?”“这我可真不知道。”茶虎摇摇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本来可以更深入的探究,可我被他发现了……”“啊?”“嗯,昨天我给他的药物很少,量不太足,时间不够。”茶虎叹了口气,“所以只探究到一半,他就醒了,立即就发觉不对劲。我完全是被姜啸之强行赶出来的。”“啊那你当时……”“险些丧命。”茶虎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想想看,三魂七魄毫无防备,突然从一具rou体里被踹出来,‘咣当’一下跌回到自己的rou体里,完全是高空坠楼啊”秦子涧同情地看看他:“很难受?”“浑身都麻痹了呀。”茶虎苦笑起来,“世子您没有中过风,那就是严重中风的感觉,生死折磨。我在警局的床上,像死人一样足足躺了十二个钟头,到早上九点才缓过劲来。那些警察还骂我懒,唉。”“好歹没出大事故。”秦子涧松了口气,“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