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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梦想。它的失败,证明了这座城里不存在‘公平’。在这里,无人会倾听弱者的声音。………………又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向西而去。“我觉得跟做梦一样。”荣虎搂着王真,与对方轻声说话。“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比之前十几年还要多,在这之前,我从没认真想过将来要做什么……也许会去做生意,也许无所事事混吃等死。”“我并不后悔遇见你们。”他用仅存的左手贴着王真的面颊,露出了追忆的眼神。“杨火星要我们找到自己的路,我想你肯定已经找到了,不过我也想明白了。”“我终究做不了你们这样的人。”荣虎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是当好人的料。”他笑道,“到现在,满脑子还都是报仇报仇报仇,你们说的那些大道理,那些理想,我懂,但我不感兴趣,一点都不。”“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没救了?”王真虚弱的睁开眼。他冲着荣虎,摇了摇头。“你按着自己的方式去活,就很好。”荣虎怔一怔,正要答话,却是猛然抬起头,看向正前方的车窗外。在他的视线中,一团耀眼到刺目的烈焰,正笔直的朝着面包车飞来。司机狂打方向盘,大叫出声。“趴下!”………………平凉山林中逢虎。景阳关一场大败,佣兵王赔掉了大半家底,灰头土脸带着残部逃进了平凉山脉。隐士萧却如正隐居于此,闻讯而来,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意气消沉的败军之将,却没料他遇见了一头虎。此虎,凶威凛凛,生人不得近,望而生畏。琴音铮铮,仿如鼓点,一声一声砸在闻者心头。白纱笼面,现身于场边的海棠一双沉静的眸子,静静投向站在场中的李慎。她十指如飞。他扛刀而立。毫无预兆的,他向前迈出一步。一步到黑帝斯眼前。老人挂着不以为意的淡笑,用一根手指点住照面劈下的巨刃,指尖一弹,便将李慎连人带刀远远弹飞。他敛了笑,将右手权杖向下重重一压。倒飞于空中的李慎骤然被压进地面,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崩碎脆响,猩红的血液从他眼耳口鼻如蛇般淌落。场边,杨宝宝抓着捂在嘴上的手,倏忽间惨白了脸。一只手从土中探出,抓住了屠牛刀的刀柄。李慎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截断裂的肋骨从他侧腰穿出,白岑岑的骨茬明晃晃露在外面,他整个人犹如被捏坏了的泥人,无数骨头错位垮塌,歪歪扭扭,不成人形。他在笑。远处琴音锵然拔高,似催促,更似嗡鸣的号角。几块钻进衣袍的土砾砰然滚落,李慎握住透出皮肤的那截肋骨,将之齐根拔出,丢到一边。被血和土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军靴重重踏在地面,一步又一步,他向着黑帝斯走去。无形而沉重的气场向他迎面罩下,rou眼难见的源流从四面八方疾速汇聚而来,奠造出属于血屠不死宰相的威权领域。没有第二朵东极花。李慎站在这片源流的汪洋当中,合上了眼。他能感受到它们,此时此刻尤为清晰,被黑帝斯汇聚于此的天地源流,像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光带,在李慎的感知中飞旋。但他无法与它们交流,也无法令它们听命于自己。这就是他所差的那半步。老人再次举起权杖,硕大的红宝石倒射着明亮的日光,熠熠生辉。一横,一竖,冲着站在领域之中的李慎打了个叉。遥遥而来的琴音变得无比低沉,不再昂然,一如悲叹。被划开的领域以李慎为中心,向四周崩碎。有风起。琴音骤停。四下一片静寂。一截被血染红的衣角掉到地上。黑伞下的林国若有所觉的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他微微将伞倾斜,伸出左手,接住一滴从天而降的雨水。小车里,正在与李铁衣交谈的庚衍话音一顿,扭头看向车外,无声眯起了眼。茶楼的废墟边,拎着被切成两截的蒲扇的老人,同样抬起头,看向远处突然变暗的天穹。——有人入神。——天地为之色变。呼啸而起的雨风吹起海棠覆在面前的白纱,露出底下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她微微瞑起眼,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勾。雨水纷纷落下。场中,一双漆黑的眼瞳静静注视着这方天地。浑身血污顺着雨水冲刷消散,显露出底下伤痕累累的身躯,横在胸膛的巨大十字伤口破开皮骨,剥落出内里的脏器,几乎将他整个人分成四块。一声琴响。昂昂然不可一世,煌煌然壮阔哉。李慎提刀仰首——狂笑。第79章狂笑三声(上)小时候,李慎在雁湖旁同镇上的孩子打架,他们笑话他是个没爹的野种,将他按在地上,要拿小刀去割他继承自母亲精灵种血统的尖耳朵。孩子间的恶作剧有时也残酷的可怕,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回到家,自己给伤口上药止血,然后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提着菜刀的李慎在家门口被人拦住,是镇上卖酒的余老头。“一点口角便提刀杀人,我看你改名叫李莽算了。”余老头夺走了他的刀,看着他直到他母亲从镇上回来,母亲听余老头说了事情始末,并没责备李慎,而是叫他去屋里坐着,等她做饭。“慎这个字,是一颗真心。”母亲将他胡乱包扎起的伤口拆开,重新清洗上药,轻声对他道,“我是希望你能抱着一颗真心待人,才给你起这个名字。”“你真心待人,也必会有人真心待你,旁人如何中伤诋毁,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你只要记得,不去辜负那些真心待你的人,不要叫他们为你伤心难过……”李慎的视线在场边人身上一一扫过。露出了欣喜笑颜的杨宝宝,黑伞下不言不语的林国,还有楼角上,抱琴而坐的海棠。他们会在这里,都是为了他,不希望他死去。而他会在这里,也只是为了那一颗真心。纷纷而落的雨滴击打在面上,李慎合上眼,又睁开。他抬手,托住了雨幕,将它一点点向上托起。被停滞在半空的雨滴渐渐连成了片,在众人头顶变做一方翻滚的汪洋。李慎手托着这片雨的海洋,抬眼望向站在对面的黑帝斯。老人露出感慨的神情,缓缓鼓了两下掌。“可喜,可贺。”李慎笑。“这话听着可真违心。”他笑道,扬了扬手,那泼天雨幕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