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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算是闹明白了,感情今儿这就是个拉票大会,来的全是一群盘算着往哪边坐的墙头草,他有点服气的点点头,问:“李铁衣当了这么多年家主,是当假的?连个自己人都没有?”“主人若是无恙,自然有,可眼下他不能出面,那就不清楚了。”站李铁衣还是李慕白,这是个棘手问题。哪怕反了目,终究是父子,不是外人。李铁衣年事已高,这位子本就该传给李慕白,如今节外生枝,也是叫人一头雾水。到底这父子俩是小矛盾闹着玩,还是真正不死不休,到底最后李家这位子是谁坐,不看清楚些,谁也不敢乱站。一旦站错了,后果难以预料,家破人亡还都是小的。一行人来到一扇足有六米宽的黑漆大门前,李慎将手上暖炉递给身后捧着酒盘的老人,拿起已经温了一路的酒壶,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他慢吞吞喝了一口,一小口。酒自然是好酒,前面这扇门后等着的,却未必是好事。李慎放下酒杯。“开门。”………………寒山集外,打着徐氏商会旗号的货船上,面色苍白的李铁衣靠坐在床头,端着碗慢慢舀着小米粥,一口口咽下。他中了毒,本该昏迷不醒……至少李慎是这么以为的。“尾巴都扫干净了吗?”“是,已经将追兵诱导往曲渠。”李铁衣有些费力的点点头,把吃了小半的粥碗递回给对方。他的确中了毒,换了血,却也已经服下解药……叶阳城那一场戏,自然是做给李慎看的。李慎的性子,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再清楚不过。倘若他逼着对方与自己相认,只会适得其反,而像这样示弱、依靠对方,李慎却断然不会坐视不管。对自己的儿子也要使这样的手段,他这个父亲做的,真够失败的。“小慎进会场了吗?”“是,少主已经进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情况如何?”躬身站在床边的老人露出犹豫神色,似乎是在组织措辞,顿了顿,才答道:“可能,不太好。”“哦?”李铁衣有些诧异,这本就他专门给李慎准备的登场舞台,以他预料,对方要驾驭这样的场面绰绰有余,该当大放光彩才对。“少主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一点在预料中,但无论李慎承不承认,他出现在那里,所有人心中都该清楚,李铁衣并不为此担心,皱眉追问道:“还有呢?”老人露出难以启齿之色。“少主他……不肯退出庚军。”………………门内是厅,厅内有桌。一桌又一桌。李慎倒没想到这会堂布置的跟个婚场似的,一桌桌团团坐着人,最前方有个主席台。诧异归诧异,他脸上半点表情也无,大步流星从众桌间走过,毫不犹豫站上主席台。“有劳诸位久等,李铁衣身体抱恙,托我代他前来,还望诸位海涵。”李慎话一开口,整间大厅便静下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有不少经常在报纸上看见的熟悉面孔。他放下拱起的拳头,目光在众人面上缓缓扫过,看着那一双双或惊讶或淡然的眼睛,咧嘴笑了笑。“在座的,有不知道我是谁的吗?”狂妄,狂妄之极,当即就有不少人变了脸色。李慎这般开场,不要说敬意,连基本的礼貌都欠奉。啪啪啪,有人鼓掌开了声:“庚军李慎果然够狂,只不知您来这是做什么的?”李慎循声望去,却是个笑眯眯的胖子,见他看过来,还友善的冲他点点头。“我说过了。”李慎回答道,“受人所托。”台下有些哗然,倘若说李慎一开始不表明身份,是有所矜持,那后来当先开口这人给他送了梯子,他却还是不肯直言,这态度便有些值得玩味了。在座之人没有谁是蠢货,哪怕之前毫不知情,眼下见了李慎,心中多半也有了猜测——但他们心中有数,跟李慎主动表明身份,这是两码事。连堂堂正正说出自己身份的勇气都没有,未免,让人失望啊。“呵呵。”坐在左边角落一桌上的灰袍老人站起身,冲李慎遥遥施了一礼,“来之前我还在想,究竟是何人能叫老当主改了主意,冒着这般风险,也要将辉光交到他手上……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庚军李慎,闻名不如见面,闻名不如见面啊。”一道细若蚊呐的声音轻轻钻入李慎耳中,却是站在台边的余老头暗中传音:“他就是许世嘉。”李慎眯了眯眼。许世嘉道:“您是长安近十年来最富盛名的传奇人物,哪怕是我这偏安一隅的小门小户,对您的事迹也堪称是如数家珍,论声望论战力,您都是这世间拔尖的人物,我想也没人能挑剔什么……只是小老儿心中有一事不安,想要问个究竟。”“你说。”李慎道。“呵呵。”许世嘉撸着颌下长须,言笑晏晏,话语却似刀锋,“听闻您与庚军庚衍情同手足,义比金坚,这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对我等而言,正所谓卧榻岂容他人鼾睡,庚军是必须得竭力打压的对手,若您执掌辉光,能否狠下心斩断与那庚衍的情谊,将家族利益摆在第一位呢?”李慎面沉如水。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对方掐得很准,问到了他的死肋上。他终究,不是拿说话当放屁的那种人。叫他编造谎话来应付眼前局面,他编不出,也不想编。——他答应过庚衍,要陪他走到最后。——他说过,不会背叛他。他站在这儿,无言以对。下面的人都在看着他。接着有人摇头,有人喝茶,有人讥笑,有人黯然。——他们都很失望。第102章霸道“少主是个实诚人啊。”一片寂然中,有人拍着手道,话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李慎张眼望去,不是那最开始发言的胖子又是谁?“这样吧,我看少主舟车劳累,也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不妨先去休息一下。反正我们这些人也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片刻的……等您想好了,再回来,如何?”这胖子多半是自己人,他这梯子递上来,李慎顺坡就下了,点点头说了声好,也不待旁人开口,便往台下走。等出了大门,回到那条漆黑的走道里,他才问走在前面的余老头:“那胖子是谁?”“徽州李清宜,从辈分上讲,您得管他叫一声表叔。”李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那许世嘉一上来就发难,看样子是来给外孙拉票的,他被堵的没话可讲,这一局算是输的一败涂地。他心情自然不好。一行人沉默出了通道,回到冷风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