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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由文官们审,他只要交人便可,到时是不是劫匪,就要看文官们怎么判了。“他们必须带回金陵受审,若不是,自然会无罪释放。”贺轻舟缓口气,到了金陵,无非还是拿钱打点的事。他们官兵抓人无凭无据,再大的罪,他行贿赂也有官敢收。“请将军允许草民与草民的朋友随行。草民的夫人身体柔弱,时常害病,草民要随时照顾他。”“可以。”程将军淡淡道。贺轻舟才不管他口气如何,只要能护着莫沾衣,外人态度如何,与他何干?他和书砚二人一左一右,将囚车夹在中间。他人看起来,倒不是官兵在押送囚车,而是他们在押送。出了林子,刚过了正午日头,毒日出现在众人头顶的那一刻,汗珠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囚车里昏昏欲睡的两人,在睡梦中亦是热的难受,莫沾衣还在痴痴的说梦话:“轻舟,热,我热。”贺轻舟叹口气,脱下外袍,展开,遮挡在囚车上面。他里面仅是件纯白的里衣,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讲究,再热的天也必须在外袍内加件里衣,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单穿件里衣,太不成体统了些。“公子,稍等。”书砚远远望见有炊烟袅袅,调转马头疾驰而去。贺轻舟却是半步都不想远离莫沾衣,可惜人家睡着了不领情。“他二人没事,我们随身带的迷烟让他俩闻了闻,睡过去了而已,不出两个时辰绝对能醒过来。”薛副将减缓马速,同贺轻舟交谈。这哪里是随身携带的迷烟,分明是捡了人家剩下的。贺轻舟也不拆穿他,反倒有心同这个副将谈话,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来。书砚很快回来,从农家买的破烂大毡子,厚实的很,贺轻舟与他搭把手,两人将大毡子盖到囚车上。贺轻舟穿好外袍,又从书砚手里拿过草席,给莫沾衣垫在身下,防止他被木栅栏硌的难受。“他们真好命,我头一次见人把囚车坐的如此舒坦,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汗流浃背,在大日头底下暴晒。”薛副官感叹。贺轻舟笑道:“没法子,他们从小便娇生惯养,半点苦也是吃不了的。”一行人又走了会,前头见着两颗大树,底下分外凉爽。程将军下令休息,等日头过来再走。不然恐怕到不了金陵,许多官兵便要倒在这毒日头下。只有两颗大树,官兵们一拥而上,丢下囚车率先抢占了树荫。书砚低声道:“他们明显已经认定夫人和书墨不会是劫匪,却还是不肯放人,真是卑鄙。”若是囚车里的人又劫匪的嫌疑,他们哪敢让劫匪的同伴随行,又哪会放开囚车,自个跑去乘凉。“官兵哪有讲道理的。等有一天你成了大将军,比那个将军的官位高,他们就肯跟你讲道理了。”大将军么?书砚苦笑,他这一辈子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大将军,连去当个小兵都不可能。在奴籍中人,进了官兵营,也只能是军奴。他能守着书墨过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官兵不讲理,贺轻舟就讲理了?他直接拉着囚车挤到了程将军的旁边。程将军不出声制止,被挤走的官兵也不敢开口斥责,只好同其他的官兵使劲挤。囚车停下来,贺轻舟便能喂莫沾衣喝些水。少量的迷药遇水可解。莫沾衣醒过来,看见贺轻舟逼近的俊脸,心中欢喜,便要伸胳膊去抱,结果隔着木栏抱不到人,好生委屈。“不是说我偷马的事已经解决了么,为什么他们还抓我?”莫沾衣仗着贺轻舟在身旁,胆子大了不少,狠狠瞟了程将军一眼。书墨也告状:“我又没偸马,为何抓我?”说完抹抹泪,隔着木栏蹭到书砚身上去。程将军抬头望天,这还是那两个被吓得嗷嗷大叫,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人么?“我就是没用,只会给你添麻烦。”莫沾衣开始自责。贺轻舟刚想劝慰,说“你这两日怎么老想些这个,只是这几天捣乱的次数多了些,平时还好”,话未出口,他抬头却看见莫沾衣黑曜石般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知道自己没用,还不安生?”莫沾衣以为,他装可怜,贺轻舟会像前两次那般温柔的哄他。如意算盘落空,莫沾衣嘴角一翘:“走着瞧,我定会做出件大事,让你刮目相看。”他要给贺轻舟抢许多许多的银子回来,再整治整治那个欺负过贺轻舟的三叔。“好,我等着瞧。”贺轻舟看他气鼓鼓的脸颊,手顿时痒痒,捏住了他的鼻子。*夜色落下来,才总算进了金陵。金陵不愧是前朝国都,单是守门的官兵,就比杭州城多出好几倍来。即便是天黑了,冲着城门的大街,仍旧是热闹非凡,花灯几乎一步一个,将整条街照的比白天还要亮。“我想起你送我的小花灯了,回去让画雪给我找出来,我要玩。”已经把小花灯秘密处理掉的贺轻舟半点心虚都没有,等莫沾衣再想起来小花灯的存在,还不定是什么时候。贺轻舟三人都到过金陵,莫沾衣的记忆中却没有金陵,好奇的差点要把脑袋从囚车的木栏中间挤出来。贺轻舟抬起手,给他塞了回去,万一卡住了,可就太不好看了。“尊夫人真是好兴致。”薛副官又来打趣莫沾衣。他这一路上时不时勒马同贺轻舟说上几句话,倒也渐渐熟了起来。到日后,因为莫沾衣被囚的事,而认识的这位薛副官,可是帮了贺轻舟的大忙。入了夜,一般就不会审犯人。官兵把犯人往牢里一交,留下些人看大牢,剩下的都找地睡大觉去。囚车上的两个人睡的太香,害的他们也都困得不行。薛副官同看守牢房的小官嘱咐了几句,介绍贺轻舟时,直接说的便是他的朋友,让牢头不要拦着贺轻舟去牢里看望犯人,并且多多照顾两个犯人。待薛副官走后,贺轻舟又用平民老百姓的惯用法子,给了牢头不少的好处。他将莫沾衣和书墨往里头一丢,便开始四处奔波找人。金陵当官的他没认识几个,不过当官的可都认识银子。莫沾衣被送进去的牢房,是专门关押前朝余孽的水牢,阴暗潮湿,哭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书墨往莫沾衣背后站了站,莫沾衣也害怕,但是被书墨这么一需要,反倒让他生出些胆量,颤颤巍巍却坚定的跟着官兵往前走。“这两个还小,怎么成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