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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亲眼见她从怀中掏出您所赐的粉盒与玉拨,并说这盒子她从受赐之后就直接揣在怀中了,试问其他人怎么有机会在里面下毒?”王皇后下巴线条绷紧,只冷笑着不说话。黄梓瑕又说道:“这两个,是出现在您面前的人。而那一个死掉的人,则就是冯忆娘。她的死促成了王若身份的暴露,也让我发现了隐藏在幕后的那一个人,即——冯忆娘的故人。那个委托冯忆娘护送王若进京的人,究竟是谁。”众人都不说话,燕集堂上压抑着沉郁的气氛,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只是人人都不能、也害怕去揭露。“到了此时,想必不需我多说了,冯忆娘那个故人,应该就是十二年前云韶院中号称已经去世的,云韶六女中排行第二的姐妹,也是锦奴的师父,当年在扬州曾嫁过人并且生了一个女儿的琵琶圣手梅挽致。”黄梓瑕的口气低沉而平静,于是便越发显得冰冷而无情,“她的女儿,名叫程雪色——或者,也可以换个名字,叫做王若。”王皇后端坐在堂上,神情沉郁,她不言不语地看着面前的黄梓瑕,目光冰凉,却坚持没有说话。“仙游寺中那个提醒王若注意自己过往的男人,和知晓王若与皇后您身份的锦奴的出现,加上您杀死的冯忆娘,让皇后您知道,王若不可告人的来历已经被人察觉,就算她嫁入王府,日后也定会陷入险境,说不定还会终有一天被人揭发身份,落得不堪下场。所以为了保护王若,也为了保护王家,王若只能消失,而此时,仙游寺中出现过的,京城也在风传的庞勋阴魂作祟的借口,就是您将计就计最好的迷烟。”“哼,无凭无据的臆测!”王皇后终于开口,冷冷道。黄梓瑕点头道:“皇后既然如此说,我也没办法。而接下来,我还有一个臆测,这个臆测,起于十二年前,结束于前日,它比之前的所有臆测都要缥缈,却也远比之前的一切更为可怕。皇后殿下,或许您听了之后,会无法接受,但我还是想告诉您,您的一切心机,最终造成的最可怕的后果。”王皇后冷笑着,看也不看她,一副漠视她到底的神情。黄梓瑕并未介意,她一字一顿,缓缓地说:“云韶苑的陈念娘,给我讲过一个十二年前的故事。建立云韶苑的六个女子中,以琵琶技艺震惊世人的二姐梅挽致一夜之间消失,她只留下一个女儿,名叫程雪色。无论雪色怎么追问,她那个身为穷画师的父亲始终只说,你的母亲已经死了。雪色随父亲回到柳州,父女二人在艰难困苦中熬到她十四岁,父亲去世,孤女家产被夺,雪色只能在势利亲戚的虐待中苦捱。直到三年前,云韶六女中的三女兰黛身在徐州,她在偶然的机会中知道了雪色的事情,便给雪色写了信,让她若是需要自己帮助,尽可到徐州投靠自己。辗转许久之后,绝境中的雪色收到了这封信,于是十四岁的雪色离开柳州,一个人前往徐州。”十七乱花迷眼(二)“而第二个故事的来源,来自如今也在座的夔王爷。”她顿了顿,目光看向李舒白,见他微微点头,才说,“三年前,庞勋谋反,夔王奉命前往徐州,联合六大节度使征讨。攻破徐州那一日,他曾救下一对被庞勋部下掳去的十三四岁的少女。其中一个姓程的少女,说起自己是来投靠姑姑兰黛的,到了徐州之后才听说原来姑姑因为庞勋之乱已经举家迁往扬州。她给了夔王一支银制的叶脉簪,但夔王对于两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并无企图,因此在程姓少女离开后,把簪子丢弃了。而从始至终,因为她们把脸涂得看不清模样,所以夔王并未记得她们的容颜。”她讲述完这一段,见众人都若有所思,王皇后也只紧抿双唇,并未说话,便又说:“以上,是经由他人口述的两段故事,而接下来这一段,没有人证明,是我自己结合目前查探到的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当然,若不同意的话,也尽可以斥之为臆测——数月前,宫中开始为夔王筹措择选王妃事宜。这个时候,身在云韶苑的冯忆娘接到了一封信,让她帮忙护送故人之女上京。这个故人之女,便是程雪色。冯忆娘没有去考虑为什么对方不去找兰黛等旧时姐妹护送,因对方当年对她有恩,于是她北上长安,在蒲州接到了人之后,护送她入京。然而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委托自己办事的当年故人,如今竟已经是这样九天之上的身份。她或许曾惊喜过,但最终,在尘埃落定,夔王妃人选定下之后,她迅速便消失在了世上——原本,她这样一个知道真相的无关紧要的棋子,便注定是要被抛弃的。“与此同时,冯忆娘的师妹陈念娘进京寻人。然而一个在街头巷尾,一个在高轩华屋,京城百万人中,两人始终失之交臂。陈念娘沦落街头,巧遇锦奴。锦奴帮她打通关节,在帝后面前献艺,但最终不是特别受欣赏,因此退而求其次入了鄂王府。鄂王帮她去户部寻人,我因此得知冯忆娘已经遇害身亡。后来,我将冯忆娘的遗物交与陈念娘,她也答应帮我寻找一幅如今在兰黛手中的画,并特地要求由雪色送到长安。那副画,就是当年梅挽致的那个画师丈夫替她们六人绘下的云韶六女图。与陈念娘手中的小像一样,程画师技艺极高,画中人全都是栩栩如生,一眼可认。“就在前日,接到信的程雪色,终于带着那副画从蒲州赶到了长安城。然而她却因此招致了杀身之祸,在画像被夺之后,成为了光宅坊水渠中的那一具无名的无头女尸!”王皇后亦冷笑道:“臆测便是如此,你刚刚才说数月前雪色被冯忆娘带到长安,如今数日前又只身从蒲州到长安。难不成世间竟有两个雪色?”“正是有两个。”黄梓瑕望着王皇后,声音中似有怜悯,似有悲哀,“夔王在徐州救下的,是两个年纪相近的少女。她们在流亡的路上相遇,相互扶持着来到徐州,寻亲不遇后落入魔爪,为了对方不惜豁出自己的命,真正是生死相依。最后她们一起来到扬州,后又与兰黛一起迁到蒲州。那另一个女子,名叫小施。”“那么,这一前一后进京的两个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程雪色?”黄梓瑕紧盯着王皇后,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讲两件微末小事。第一,在王若还没有失踪之前,我有一日前往王家王若居所,她尚在睡梦中,她似乎作了噩梦,迷迷糊糊间呢喃着一个名字——雪色,雪色!”王皇后的身体,在瞬间颤抖了一下。她的面容,转成一种异常可怕的青紫,让看到她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而黄梓瑕却恍若未见,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第二,锦奴在皇后您面前献技时,见到王若的那一瞬间,她说,‘不可能……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