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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光圈里,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只在错身时,视线若有若无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为了避开撞上我,男人的手很自然的环在周越腰里,将他往边上带了一下,笑着说了声“小心”,声音倒的确不难听。只是他们之间无论多么美好的气氛,看在旁观者的我眼里,却变得极其别扭,甚至刺眼。我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对周越不知检点的行为深觉痛恨。上次突然出现在我家,他不是还一副争夺者的姿态,不是还口口声声宣称多么喜欢沈宴,不是喜欢到连我这个喊了二十多年的哥哥都可以完全反目?可现在,在他的心里眼里,又何尝还有沈宴存在的样子。眼看着周越在那个男人体贴入微的扶持下正要上车。那是辆好车,沈宴的消费都达不到的水平,周越却享受得理所当然。我慢慢走上去,站在路边漠然看着,没有说话,但周越显然还是发现了我。“哥?”周越脸上竟有一丝慌乱。我定定地看着他,并不答话。我能理解他瞬间的慌乱。那感觉大概跟被捉jian在床没什么不同,差别只在于,撞破他的是我,而不是沈宴,所以他还不至于方寸大乱。“小越?”那男人以守护者的姿态戒备地看向我,然后很快判定了局势,神情因此也放松下来,笑了笑,问周越,“你哥?不怎么像。”周越已经跳下车来,伸手拉了拉男人的手,有些讨好地商量;“你先上车好吗,我跟我哥说两句话,不会太久。”“别叫我哥,我当不起。”等那人坐进车里后,周越站到我面前,我冷着脸说,“这个男人也是你的真爱?”周越抿了抿嘴唇,抬起眼看我,脸上却没有半分羞愧,平淡地开口:“哥,你都看到了?”“你说你爱沈宴的!”我厉声问,声音却不大。我虽然恨,但还不想以撒泼的方式,引来不必要的围观。“那又怎么样,哥,没有人规定,我爱了谁就不能再有自己的朋友。沈宴不也一样,你不也是,我不信你们真的断的那么干净。”“周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颤抖着嘴唇问他。说实话,我心里还隐隐抱着某种希望,以为周越还不至于糊涂得太离谱,他只是不小心碰上更大的诱惑,一时起了歧念而已。他对沈宴的痴狂,怎么也不该这么短暂。而且说到底,我那么喜欢的人,被他不择手段抢了去,却又不知珍惜的弃若敝履,这种被无情鄙视和碾压的微妙感觉,让我心口涨的发痛。突然想小时候的事。那时候的周越在我眼里,还是个大多数时候都很乖巧,只偶尔会顽皮的孩子。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件事,发生在他十三岁那年。他mama,也就是我干妈,某天心急如焚地跑来我家找我,说不知道小祖宗丢了个什么东西,躲在家里哭鼻子,怎么哄都哄不住,让我过去帮她看看。其实那时候周越跟我的关系不见得多么好,只是因为都是男孩子,我又比他大了好多岁,知道的东西比他多一点,他平时还算听我的话。我去了,好说歹说才进了他的房门,千哄万哄后慢慢了解到,丢的那个原来是他最喜欢的玩具,因为是他过世的爸爸送给他的,所以意义不一样。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一时倒真找不到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话,正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且为自己不会安慰人而略略沮丧的时候,周越却含着泪叫了我一声哥。我心疼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便问他如果我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他会不会感觉好一点。他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我,慢慢才笑了。后来东西倒是没有送成,不是我不给,而是我有的那些东西,并没有特别让他喜欢的,以至于他每拿起一件,都会随口问那是不是我最喜欢的,我说是,他拿着又看看,最后还是放回原处。周越那时人小鬼大地说了一句话,过了这么多年,因为今晚的气氛,我又突然清晰地想起来,并且为之脊背一阵寒凉。周越拒绝我拥有的每一件“最爱”,走前不满地抱怨,说:“哥,你到底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啊,怎么可能每一件都是最喜欢,那样跟没有又有什么不一样?”他那时候才十三,而我十九岁,我竟被他问得满脸通红,半晌也想不起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是没有最爱,也不可能每一件我拥有的都是最爱,然而我最爱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却从来不敢表现得那样喜欢。我有太多的经验,以至于渐渐变得害怕,害怕喜欢越深,失去时的痛苦越不堪忍受。因为想起很多年前的事,心里恍恍惚惚涌出某种恐惧,我控制不住地手脚发抖。我难过地望着周越,苦笑着问他:“你其实没那么爱沈宴,是吗?”周越表情凝滞,但很快又眉眼舒展地笑起来,仿佛我问的,是多么不值得他深思一下再回答的问题。他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当然爱他。”“爱他你却还跟别的男人鬼混!你把他当什么?““是你想的太严重了。”周越耸耸肩,回头往车里看了一眼,脸上毫不掩饰他对那人的爱慕,对我却说,“哥,沈宴都不介意,真的。好了,我的朋友在等我,就不跟你说了,再见。”“周越!”我又气又恨,在他转身打算走开时,冲上去想拉他。但我太慢了,不,是气急得眼前发黑,还没缓过神,周越已经上了那辆车,扬长而去。我纠结了几天,想是不是该给沈宴打电话,至少提醒他一下。可是后来又一想,我是以什么身份立场给他打这个电话呢,对旧情念念不忘的前任,还是迫切的想看他们笑话的得意小人?到最后我却想明白另一个道理,其实周越说的不错,他跟沈宴才是绝配,互相劈腿之后再各自劈,谁还有资格怪对方不够忠贞。想明白了也就心安理得地忘了这事。再说我自己也忙,赶图常常赶得暗无天日两眼通红,也没那么多心思关心别的。关心我的人倒有几个,老板是其中最不容我忽视的一个。他明里暗里问过我几次进度,我理解他的心情,每月给我打到卡里的钱无论如何不算少,而且从不拖欠,作为回报,我自然也要做出十二分的努力。一忙有时连吃饭都不能保障,所以想不起威廉的生日,也在情理之中。但一向好热闹要面子的威廉显然不能理解我的疏忽,下班前他来敲我办公室的门,毫无意外地又被一屋子的烟呛得直皱眉。我抬头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忙我自己的事,完全没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