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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充满压迫性的慵懒。春谨然咽了下口水,没说话。男人忽然向上一顶。春谨然差点尖叫出声。“谁干的?”裴宵衣又问了一遍,语气依然很轻。春谨然害怕对方再作妖,只得没好气道:“一个王八蛋!”裴宵衣收回手掌,摩挲过伤痕的拇指肚上,残留着些许rou色粉末,质地像香粉,但没有哪个姑娘家会用颜色这么深的香粉,她们都恨不能白一些,再白一些。况且,春谨然也不是姑娘,一个大男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去用香粉,还是这种与肤色完全一样的色泽。“丁若水特制的?”裴宵衣将拇指上沾染的粉末举到春谨然眼前,问得随意而淡然。春谨然惊讶于他的推断能力,当下不吝夸奖:“你可以啊,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也学到不少……”嘚瑟的自吹自擂戛然而止。春谨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遮着干嘛,怕我看见?”裴宵衣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春谨然有点捉摸不透男人此刻的情绪,于是回话倍加小心:“反正也不严重啦,万一你看见,非义愤填膺地要去给我报仇,那多不值当。所以你也不要再问我是谁干的啦,我不会说出他名字的,反正就是个王八蛋!嗯!非常不讲理的一个……啊——”春少侠正准备借机抒发被武力制服的郁闷,虽不能指名道姓,但隔空骂一骂也是美的嘛。哪知道他还没白话完,就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裴少侠已经重新压在了他的身上。“你……”春谨然想抗议,可对上裴宵衣的眼神,就把什么话都忘了。裴宵衣从没有这样看过他,那眼神炽热得近乎guntang,春谨然甚至不敢与他对视太久。“我不会去给你报仇的。”裴宵衣贴近他的耳边,呢喃,“我还没活够。”春谨然怔住,可裴宵衣根本没给他思考时间,话音落下,便重新动了起来。春谨然几乎要被撞散架,再没力气去想其他。别人的巫山都是云雨交融,春少侠的巫山全他妈是暴风雨。以至于恍惚间竟然产生了幻听——“从今以后,没有人能再伤你一下,裴宵衣也不行。”绝对是幻听吧,大裴根本不可能这么温柔,而且谁会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讲自己的名字,也太奇怪了。那之后,春少侠遮盖伤痕的丁神医秘制香粉就丢了,他找遍了春府每个角落,一无所获。不过裴宵衣没再追问伤痕的来源,春谨然也就随它去了。反正多晒晒太阳,日久天长,伤痕的颜色就会与四周的肤色融为一体了——乐观的春少侠如是想着。转眼到了六月初。春去夏来,院中的桃树早已繁华落尽,只剩下满树枝叶郁郁葱葱。杭明俊的大喜之日定在六月初八。春谨然原不想让裴宵衣去,虽然杭明俊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各门派同情裴宵衣还来不及,绝对不会追究他的,春谨然仍不放心。奈何他的话向来没力度,大裴兄弟心情好了,他的话就是耳旁风,心情不好,连头发丝儿都吹不动。“少爷,少奶奶,一路平安啊,二顺和小翠儿在府里等你们回来——”艳阳高照的春府大门口,正上演十里相送。杭明俊离开没多久,二顺和小翠就恢复了没大没小的常态。春谨然曾问过,为什么只要有客上门,你俩就装得可像个好人了,可给我面子了,却独独在裴宵衣面前例外?小翠脸红不语,二顺倒直白,主子天天晚上关起门来被欺负得鬼哭狼嚎,下人再给充面子,有啥用。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春谨然会把在问出这个问题前,自己把自己溺死在井里!“行了行了,我是去观礼又不是劫法场,不必要太担心啦。”春谨然摸摸小厮的头,嘴上虽揶揄着,心里却温暖。况且那声少奶奶,深得他心啊哈哈哈……“嗯嗯,二顺和小翠一定把府里照看得井井有条,等你和少爷回来!”“……”那日耽搁了许久,直到春少侠与小厮彻底地谈完人生,才真正启程。六月初七,云中杭家。门庭若市,人声熙攘,杭家正门前的景象让春谨然不自觉想起了曾经的夏侯山庄。同是儿子成亲,同是高朋满座,只不过杭匪比夏侯正南要宽厚些,收敛些,没有做出卸下兵刃以及验明正身后方可踏入大门的过分举动。所以来赴宴的宾客也更愉悦些,真诚些。从古至今,笑到最后的永远不会是最张扬的那个,唯有细水,方能长流。春谨然也意外自己居然如此感慨,想来想去,只能归结为触景生情。夏侯正南不算什么好人,夏侯赋也因浪荡害过姑娘,但终归是逝者已矣,如今想来,只剩唏嘘。“春兄——”热情洋溢的声音扑面而来,如此不稳重,自然是杭家三少。春谨然到现在也不知自己和对方究竟谁更年长一些,只得礼貌回应:“杭兄,别来无恙。”“还能如何,凑合混呗。”杭三公子圆润的脸蛋和一身锦衣华服与“凑合”二字毫不沾边,但他那一如既往的没出息样,倒也与所言相符。从前的杭明哲,在春谨然看来没有多少优点,但绝不高看自己的自知之明,算一个。只是经过天然居一役,春谨然已经没办法再用从前的眼光看他。所以在来杭家之前,他设想了很多种与此人打照面时的情景,或心照不宣却彼此装傻,或话中有话你来我往,总之一定是有微妙变化的。可等真见了这位杭兄,所有设想的情况都没有发生,杭明哲仍是从前那个杭明哲,哪怕春谨然用最敏锐的目光刺探到他的眼底,仍无半点破绽。要么是这人的伪装太浑然天成。要么是这人本性确实如此,只是在崇天峰上,因某种缘由情绪所至,短暂失控。若是前者,春谨然只能叹服;但若是后者,春谨然希望这缘由再也不要出现。因为相比凌厉狠绝,他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位扶不上墙的三少爷。“春兄怎么破相了?”不知何时,杭明哲已凑到跟前。春谨然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疤,刚有点落寞,再一瞅提问者,只剩哭笑不得:“杭兄脸上也很精彩啊。”明明唇红齿白的俊俏面容,可现在,眼睛以下的半张脸,满是淡rou色斑点。杭明哲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懊恼似的“唉”了一声,然后握紧春谨然的手:“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春谨然费半天劲才把手抽出来,立刻撇清立场:“我可没得罪女人,我这是……”是什么呢,春谨然编不下去了。不料杭三公子的目光在春宵二位少侠之间转了个来回,联系上伤疤似鞭痕,便立即心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