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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张明哲露出了一个介于苦笑和鬼脸之间的表情，“这地儿可不便宜，那吃饭的钱，还能给报销吗？”听到这话，赵子清走动的步子停了下来，他扭过头来看着张明哲，脸上的表情晦深莫测，张明哲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只能陪着笑，怎么狗腿怎么来。赵子清盯了张明哲半晌，才开口说道：“张明哲，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庸俗？”庸俗？张明哲被这么一说，脑子都懵了，敢情你还欠着外债八十来万的时候，你不庸俗，你不庸俗这钱你来还啊？要不是想着一条命抵八十五万，勉勉强强算是打了个平手，张明哲能在活过来的第二天就给你投湖去咯，谁他妈乐意眼睛一睁开，直接从贫下中农变成了旧时代的奴隶，连点基本的人权都没有了。脑袋上边儿明晃晃地顶着“我缺钱”这几个字，搁谁谁都不好受不是？“不是，赵哥，”张明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的，“这不是现在手头紧嘛？要是这会儿兜里揣了个百八十万的，想吃什么，你点啊，你点多少我付多少，但是……可不是情况不允许么？”“手头紧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不用拿出来到处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有多窘迫。让别人拿了你这把柄当笑话看……张明哲，你还没有缺心眼到这个地步吧？”醍醐灌顶！特别的醍醐灌顶！张明哲都差点儿没当街为了赵子清的这番言论鼓掌了，什么叫做透过现象看本质，什么叫做叫做拿乔的最高境界？瞧瞧，瞧瞧！人赵子清都把这些玩得出神入化到让人察觉不出的境界了。“赵哥说的是，不能让人看不起咱！”张明哲听到赵子清这话之后，眼睛都亮了。“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吧？”张明哲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明白了，真明白了，赵哥果然跟常人不一样。”“明白了就上前带路吧，好让齐嘉乐看看，你也不是一个因为背着违约金就连饭都没地儿吃的人。”赵子清不知道是明着讽刺呢还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张明哲的日子过的有多么的紧巴，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张明哲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走了两步，张明哲的步子就缓了下来，他扭过头看着赵子清，特别谄媚地说：“要不……还是赵哥你上前领路吧。”赵子清挑了挑眉，等着张明哲解释，张明哲特怂包地笑着说：“一想到这里边的价钱，腿有点软。”出息！要不是碍着面子原因，赵子清都想上去踹张明哲一脚了。原来怎么不知道他穷的时候还有这么一面，还真是什么没品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为了这一新发现，赵子清一直到包间门口都没有给张明哲什么好脸色看，原先的张明哲仗着有金主在背后撑腰，作威作福的，对着新人进行打压政策对着大牌走着谄媚路线，圈儿里就没有一个能拿正眼看他的。这下可好，原本就是个能卖着自己身体博上位的，现在是没了钱，干脆连那根脊梁都正不起来了。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赵子清又拿眼角的余光看了张明哲一眼，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一点儿丝毫不做作的窘迫，和对这里全然不了解的好奇，看着他那双眼睛，赵子清还真觉得自己回到了头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张明哲，也像现在这样，一样的干净，一样的……赵子清找不出词儿来了，收回了自己的心神，赵子清把门打开了，里边儿是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年轻人，见到赵子清推门进来的时候，连忙站了起来，充分地表达出了对一个前辈的尊敬。赵子清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张明哲也能有齐嘉乐这份明白，他睡着都能笑醒了。“赵哥。”齐嘉乐笑着给赵子清问好赵子清点了点头，让开了一些，让被挡在门外头的张明哲进来。虽然张明哲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挺不靠谱，但是在关键时候，他还是能够雄起一把的，所以对着齐嘉乐玩味的笑容的时候，张明哲也露出了一个特别阳光的笑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好。可不呢嘛，对着镜子练了好段时间呢，就指着什么时候能够用这笑容迷倒某个女编剧或者女导演的，没成想，头一个验收的人是个男的不说，还是个和这副皮囊有仇的男的。阿西吧，世事难料啊。齐嘉乐没有想到张明哲见到他还能够这么气定神闲，当即也来了兴趣。金主被抢了这是小事，但是背负着这么一笔违约金，而且完完全全在娱乐圈都混不下去了一点儿生活来源没有的人，这个时候全然不见颓废之色，还笑得这么阳光灿烂，这不是缺心眼儿就是有了后招了。齐嘉乐眯了眯眼睛，衡量着这两种可能性究竟哪一个能够中标，让人意外的是，他还真就看不出来。不管怎么说，这和他之前了解的那个人的性格所去甚远。有意思，很有意思。张明哲被齐嘉乐这么一通打量，也丝毫不见尴尬之色，还是坦荡荡地任凭着齐嘉乐看去，赵子清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一点儿没有插手这两个人斗争的意思。一场赔罪酒，就这么活生生演绎成了鸿门宴。见张明哲没有主动给他打招呼，身为后辈的，他主动主动也没多大关系，所以齐嘉乐扬了扬嘴角，笑着问候道：“明哲哥，你来啦。”哟呵，看来这人韩剧看得不少啊，见谁都哥啊哥的，跟你挺熟是怎么的？“该是我先和你打招呼的，乐乐，最近怎么样啊过得？”张明哲走上前一步，伸出手来。齐嘉乐脸上的笑容不变，也跟着伸出手去，把张明哲的手紧紧地握住，然后说：“拖明哲哥的福，过得挺滋润的。”阿西吧！我能不知道你过得滋润？看看你这白里透着红的小脸蛋儿，每天三餐都没离了rou吧。“客气客气。”张明哲咬牙切齿。“哪里哪里。”齐嘉乐得意洋洋。“既然都打了招呼，那就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聊吧。”见两个人还没完没了了，赵子清终于跳出来说了句话。“是啊，时间还长着呢，明哲哥，坐下来吃呗。”说着齐嘉乐也不跟张明哲客气了，大大啦啦地就坐了下来。见自己是包间里唯一一个站着的人了，张明哲也没显得多尴尬，特别淡定地拖开椅子自己坐了下去。赵子清按下了放在桌子正中的铃儿，过了不大一会儿，就有一气质样貌俱佳的姑娘走了进来，亮着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把菜单放在了赵子清的面前。赵子清面无表情地翻看着菜单，时不时地问问齐嘉乐的意见，全然不在意自己身边的张明哲在他报出菜名的时候，都快青了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