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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彩瑞泪水涟涟:“可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学历低,你一开始就知道你mama对学历有要求……”“你难道怀疑我动机不纯?”男生些许恼怒。安彩瑞不敢再争辩。男生递过来一个笔记本:“这是我写给你的。你拿着。是我爱你的凭证。等我毕业,我会娶你!”男生随即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电话:“这是我送给你的。预存了1000块话费。不要停机。等我一年后联系你。这一年里面,不要再来找我,你知道,mama她派了人监视我。”男生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毅然决然站起身,留恋地再看最后一眼,迫使自己快速离开。安彩瑞一手握着笔记本,一手握着手机,更茫然了。最初,她在学校里做保洁。下班的时候会坐在图书馆公共区看一会儿书。他就是在那里搭讪她的……“同学,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往昔历历在目,却又因结局而变得面目不清。过往好似一场妄自欺人的想象。幸好还有笔记本,还有手机可以证明那些美好。安彩瑞翻开笔记本,就着昏黄的光线,读了起来。“安安:是在你生日前的整一个月,是在11月11日后的整两个星期,是在我们认识后的整一个礼拜之后,这一天是2016年11月25日星期六,我握住了你的手。第一次,如此紧紧的握住一个心爱姑娘的手。握着你的手。出手的那一刻是怦然心动的,一旦紧紧握住,紧张的心些许释然,一股感情的庄严和责任的理智与初恋朋友相偎依的激动相互交杂。那一刻,无疑是幸福的,是慌乱的,神情却是坦然自若的,因为彼此的心在那一刻贴得更近,心灵的默契如无形的网,罩住两个人。相互的理解可以冲淡初始的狂热,使得真正的感情露出最本真的特质,如同黑白照片,颜色虽不鲜艳,却呈现出最真实的景象。……”这是一位在读哲学博士生写给初恋爱人的日记。虽然分手——博士生认为是暂时分开,安彩瑞却模糊意识到暂别其实是永恒——虽分犹荣,这些文字将证明,她曾经被爱。卑微如她,也曾被纯粹地爱过。第142章离去的诱惑太阳淹没在城市天际线里。夜幕正式降临,笔记本上的字已经辨认困难。安彩瑞舍不得停下,她就着昏暗的光,忘记麻木的腿,贪婪地读着那些爱过的证明。“握着你的手,紧紧地握着你的手。在那一刻,平静是真实的,是宝贵的,彼此的安静守望胜过一切喧哗和虚幻。布满神经的十指与温柔的手掌,是人最灵巧的工具,在这里,两手相握,却成为通向彼此心灵的那座桥,守望的桥,呵护的桥,驻足的桥,幸福的桥。然,牵手终是外在的仪式,在十指相握的深处,心灵的并行才是一切的真谛。牵手会局限于时间和地点,但心灵的守望却可穿越时空,定格为永恒。永恒只能是感情,是彼此的关怀与爱,形体会枯,白发易生,共同远行的心,相知无绝期……”无绝期吗?学历却轻易给他们之间画上句号。天色暗到终于看不见。有人见她长久不动,关心地跑过来问。“同学,你没事吧?”安彩瑞用手按住哭得肿涨的双眼,勉强一笑:“我没事。”她用手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蹒跚走了两步,才渐渐找回感觉。草地上那位热心的同学吃惊地看着安彩瑞,直到安彩瑞走出十步开外,她才缓过神,吃惊地自言自语:“好像影星啊!”她左顾右看,可惜周遭都是匆匆行人,没人可佐证。等她意识到不妨追上去求合照的时候,蹒跚脚步的女孩已经混入来来往往的年轻身影中,无可辨认了。安彩瑞走出北校门,沿政通路至五角场。无他,只是因为五角场人多热闹。她需要用热闹冲淡自己的茫然。位于杨浦区的五角场全称为“江湾-五角场”,它是上海四大城市副中心之一,因是邯郸路、四平路、黄兴路、翔殷路、淞沪路五条发散型大道的交汇处而得名,与上海中心城区西南部的徐家汇遥相呼应,已成为北上海商圈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信马由缰,两脚带着安彩瑞向前行。有时候是跟着前面的脚步,前面脚步陡然转了弯,安彩瑞迷茫地抬眼看了看,有人从她身后走过,她再低头跟上新的脚步。等无人可跟的时候,她抬眼四顾,自己正站在东方商厦的门口。这家商厦算是五角场商圈中较为人流稀少的一家。一个想法溜进脑海。安彩瑞不再迟疑,迈步进楼,兜兜转转,沿着扶梯就上了四楼。再往上,是一家酒店。安彩瑞站在四楼中庭的栏杆上向下望。她记得,去年的秋天,有人从徐家汇港汇广场的中庭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一了百了,从此永无烦恼。不是吗?安彩瑞痴迷地盯着四楼之下的地面,行走的人就像大号乐高玩具。那些贫穷的日子,穿mama淘汰下的奇怪旧衣服的日子,被霸道的女生逼在厕所里用圆规戳伤的日子,高三放学回来偷听到mama向秃顶男人要聘礼的日子,用刀逼在自己脖子上跟mama拼个鱼死网破的日子,卷走mama偷藏的钱和首饰逃走的日子,总是看见弟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日子,想自食其力却总被区别对待的日子……如果对爱情的期盼曾经是她的精神支柱,现在支柱也分崩离析了。她要靠什么活下去?!安彩瑞呆呆地回顾短暂却苦难的一生。这个世界冷冰冰毫无值得留恋之处,分手浇灭了她最后的温暖。四楼之下的地面似乎在低声呼唤她。她头越凑越低,越凑越低。身边有人发现她状态不对,可是缺乏果断的勇气去阻止。三楼对面的一位青年从眼镜店里出来,一抬头看见了低头痴望的她。马上挤开眼前的人,朝楼上跑过来。安彩瑞眼睛一闭,心中一声叹息。唯一牵挂的,就是弟弟了。自己走了,mama唯一的依靠就是弟弟,希望她因此对弟弟好一些。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