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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虽惨烈,许夏宁身上倒没有一点损伤。看来陈彦哲盛怒之下,还是保留了点理智的。但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许夏宁有低烧的迹象。他抵抗力弱,情绪波动稍微剧烈都会影响身体健康,一旦病倒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安平赶忙把许夏宁抱进卧室,让他睡在床上,翻出他常吃的退烧药,兑好温水,端到他面前。许夏宁依旧冷冷的,歪著头靠在床上,就像根本没看到安平里里外外地忙活。安平托著药丸送到他嘴边,许夏宁垂著眼不为所动。僵持了足有一分锺,许夏宁叹口气,低头就著安平的手心把药含进口里。安平又把水杯递给他。他接过去灌了一大口,和著药丸咽下去,狠狠地瞪了安平一眼。“你还真有自觉,不请自来的事干得这麽顺手。”“别乱动,发发汗就好了。”安平不理他故意做出的恶言恶语,扶他躺好掖紧被子,径自出去打扫客厅。安平手脚麻利,不长工夫就将客厅收拾整齐。他把倒满杂物的大垃圾袋搬至楼下大门口,想了想,又弯腰从垃圾袋里翻出一只药瓶。这瓶药也被打翻了,躺在一堆玻璃碎片里,药片全撒了不能再吃。安平先前没见许夏宁吃过这种药,想必是医生新加的。他得把药名记下好去医院再拿一瓶。药瓶上的标签全是英文,有几个专业名词安平也看不懂。连蒙带猜地把意思大体拼凑出来,安平猝然像被倒掉在半空一通猛摇,晕眩得险些跌的。这药,竟是用来抑制男性性欲的化学阉割药剂。安平气的双手发抖,一阵风冲回卧室,把药瓶搡到许夏宁眼前。“他逼你吃这个??他逼你吃这个?!”许夏宁受到惊吓,缩著肩膀埋进被子里不肯出来。怒火简直要把神经烧断了。安平从床底拖出把平时修水管用的大扳手,疯了般往外跑。“王八蛋!我杀了他!”“不是!安平,不是他!”安平此时根本听不进劝,几步就冲到了楼梯拐角处。许夏宁手忙脚乱爬下床,拖著一条残腿追赶。可他身有残疾,加上情绪慌乱,本就走不快,眼看安平就要跑出门去,心里一急抬腿也想跑,残弱的腿支撑不住,闷哼一声绊倒在楼梯上。安平听到身後沈重的声响才稍微回复些理智,回头一看,许夏宁趴在楼梯上,浅色的裤子在膝盖处渗出了血迹,还在为陈彦哲一遍遍地求情。“不是他,不是他。不要去,……”安平眼眶酸胀。他无奈地把手中的大扳手砸在地板上,快步走回来把抱住许夏宁。“你这个傻瓜!为了那种人值得吗??”“不是他,真的不是他……”许夏宁生怕安平又会发作,干枯的手指用尽力气抓住安平的衣襟。“他要是那样的人,我怎麽可能隔了十几年还放不下他?你们不要冤枉他,他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的事。都是我……都是我……”许夏宁那只枯朽冷漠的独眼里,突然涌出一汪泪水,颤颤地坠在眼睫边,饱含著沈甸甸的悔恨和酸楚。“就连那药,也是我……也是我偷偷自己买的。是我自己买的啊!”许夏宁猛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崩溃地瘫软安平怀里。月光透过树枝,洒在宁静的水潭上。水面的鱼不是跳跃一下,泛起闪动著银光的波纹,一圈圈的晕荡散开,如时光流逝的痕迹。这是後山上的一处水潭,白日是山脚下许多饭馆、茶铺的取水地,夜间,便是安平最爱去发呆的地方。安平在水潭边已经坐了大半天。夕阳沈落了,月亮又升起。白昼的暑期被晚露的湿凉侵蚀,绞缠这潭底水气的夜风吹拂在身上,已经有了无法承受的寒意。安平深深地叹了口气,扶著身旁的松树慢慢站起来。蹲坐的时间太长,腿脚有些涨麻,安平膝弯发软,身体晃了晃。旁边的灌木丛中突然窜出道人影,不等安平反应过来要逃跑,便三两步蹦过来扶住了他。“腿麻了?”裴宿恒让安平依靠在大树上,弯下腰给安平按摩捶打麻木的双腿。“好些没?有没有舒服点?”裴宿恒一边忙碌,一边不时抬头征求他的意见。安平看著变魔术般出现在眼前的青年,喉咙和胸口都被一种又酸又痛又甜的东西牢牢堵著,什麽声音也发不出来。“行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平才挣出两个字。他避开青年还想搀扶的手,想自己走过去。青年却一把拉住他,双腿微弯蹲在他身前。“上来,我被你下去。”“开什麽玩笑!”“不是开玩笑。”青年笑笑地回过头,年轻的脸庞在月光下,洁白得像无暇的玉石,“你现在腿脚肯定还不舒服。山路虽然有台阶,也难保不会摔跤。快上来吧,我背的动的。”安平剧烈喘息了几口,手指抠紧树皮里。青年佯装委屈,嘟著嘴撒娇。“安平~~你不上来我就这样在山顶蹲一晚的马步。很累的……”安平揉了揉眼睛,慢慢伏在青年背上。青年像得了天下之宝,欢快地喊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往山下走。石板铺就的山路很狭窄,月亮不是藏进树丫里,吝啬地只肯借出星芒般的微光。可青年的脚步迈动的极稳,每一步都扎扎实实,安平伏在他肩上,几乎感觉不到行走间的震动。青年怕安平无聊,路势平缓的地方便忙不迭地跟安平说几个小笑话,给他解闷开心。安平仔仔细细地听著,几乎想把青年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心里。今天下午许夏宁也对他说了许多话。那些珍藏的十几年的爱恋,那些悔恨,那些领悟,全都毫无遮拦地倾倒给安平。十数年的辛酸苦恋堆积到现在,其实也不过是一句话。“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好,让他幸福。明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只有痛苦和灾难,为什麽不选择放手?”安平将许夏宁的这句话嚼碎,咽在了心里。他与裴宿恒在一起,无论往哪里走,都只是死路一条。即便荣齐钊有所顾忌,要对付一个家事清白的青年,也有数不清的手段。少年英俊,身价金贵,聪慧善良。他该有太阳一样夺目的未来,自己若不肯放手,就只能跌进漆黑无底的深渊。爱一个人,就不能这麽自私。走到半山腰,青年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安平用衣袖给他细细地把汗水擦进,头埋在青年的颈窝里,细弱地低声道:“宿恒,我们,分开吧……”刚好一群鸟雀从林间惊飞而过。青年没有听清,停下脚转头问他,“什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说不能在水潭边坐那麽久的,寒气入体对身体很不好。也怪我,总觉得你想心事不能打扰,在旁边蹲了那麽久也居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