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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的声音,此时此刻,沐青才看清了这里面的情形。一个不算大的空间,点了一支幽暗的火烛,侧面有一个长长的通道,幽暗深远,不知通向何方。沐青刚刚生出这个想法,却见容修毫不停歇地走向通道,他一愣之后,将脑海里的所有想法挥之脑后,连忙抬脚跟了上去。沐青跟着容修一路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通道渐渐往下,在走了漫长的一段路后,终于见容修停下,横亘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道石壁,也是这条深不见底的通道的出口。沐青拿着容修递过来的火烛,暗淡的烛火中,看不清他碰在了石壁的哪一处,片刻后,见石壁缓缓发出沉闷的声响,在两人的视线中一点点从中挪开,面前的出口愈见宽敞。此刻,沐青无论亲眼看到了什么,眼中都没了惊诧之色。出口外,是深沉的夜色。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光浅淡的余晖,偶有稀疏的光被云层遗漏而从缝隙中倾泻而出,将这片山林映照得越发寂静而幽凉。容修将沐青手中的火烛接过一口吹熄,而后越过他领先而行,玄色的长袍将他的身影融入深沉的夜色之中,仿佛随时随地便可无影无踪。沐青一惊,丝毫不敢耽搁,连跑小跑追上,再次映入眼中的环境,他便熟悉了,是今日所行的那条山道。原来,他一路跟着容修,不知不觉间悄然离开了行宫。此刻,沐青望着容修的背影,幽暗的夜色下,他眸光复杂,随即隐没。二人一路无话,又走了一段长远的路后,沐青终于随着容修的脚步停下。他气喘吁吁地歇了一会儿后,抬眼四顾,发现两人竟回到了这座山的山脚下。此刻,容修在他身旁,夜色下,他苍白的脸色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面色如常,气息平稳。沐青疑惑的微微侧首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就听容修道,“你在此处稍后片刻,我即刻就回。”沐青无奈,只得应声,“是。”语毕,就见容修往一侧走远,片刻间便融入了黑暗之中。半晌,沐青的气息平稳后,终于在深沉的夜色中看道了缓缓而现的容修的身影,同时,也看到了容修身后牵着的,两匹骏马。沐青微愣。容修与两匹骏马彻底出现在沐青眼前时,容修翻身上马,身形翩然间已稳稳坐在马背上,手中牵着另外一匹马,朝沐青道,“过来,上马。”沐青上前,伫足片刻,抬首看向容修,坦然道,“请殿下恕罪,奴才不会骑马。”此际,容修的目光落在沐青的脸上,眸中有一丝异色,似乎终于出现了一件让他意料之外的事。他盯着沐青,眉峰一挑,眸中闪过审视之色,片刻后,放开了另一匹马的牵绳,朝沐青伸手,道,“过来。”沐青身形未动,眸光依旧望着容修,脑海里片刻的挣扎后,心有所定,靠近了容修所骑的那匹马前,目光在容修伸来的夜色下如玉一般的手上,顿了一瞬,终究伸手握住。“殿下……”话音稍落,手上骤然而来的巨大的力道瞬间将沐青提起,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稳稳当当的后背贴着容修的胸膛安安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于此同时,容修双手环过他的腰身牵着缰绳,双腿猛夹马肚,骏马嘶鸣一声,在缰绳的引领下奔腾而起,四蹄健步如飞,片刻间将落雁山甩在身后。沐青从未骑过马,身子又瘦弱,此刻在马背上颠簸着,半晌才适应下来,可一想到身后的人,他的心口始终悬而未定,听着身后传来的平缓的呼吸声,沐青踌躇片刻,终于将心中的疑问宣之于口。“殿下……您的身子……”“无碍。”沐青:“……”果然,太子殿下的病竟是伪装的。沐青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殿下……行宫那里……”容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你不必担心。”“……”至此,沐青已无话可说。沐青原以为容修亦不会开口时,却听容修道,“秦川。”沐青道,“奴才在。”容修御马奔向前方,眸光却若有似无的落在身前沐青的如夜色一般的发髻上,音质轻缓如玉泽,温润绵长。“告诉我,你的真名。”沐青身形一僵,犹疑片刻道,“殿下怎知奴才不是秦川?”“临泊江,并不在淄阳。”漆黑夜色下,容修眸光微亮,璨若星辰,倒映着无尽繁空,悠远而深邃。沐青一怔,在脑海里一阵刨根究底后,想到了容修曾经问过他的这件事。原来,这位太子殿下很早以前就已知道他并非真正的秦川。沐青眸光复杂,片刻后,将复杂的眸光敛于眼底,缓声道,“奴才,真名沐青。沐恩的沐,青山的青。”“沐青。我记住了。”容修道,“今后在外,不必自称奴才,亦不必喊我殿下。”沐青沉默片刻,道,“是,公子。”似乎听出了沐青语气中的一丝异常,容修的目光落于他头顶之上,对他自拟的称呼不置可否。深深的望了一眼,他眼底略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片刻后隐匿无踪,目光落向远方。远方,苍茫夜色下,天地交接之处,城廓庞大而宏伟的黑影如同一只精疲力尽而趋于沉睡的猛兽,在这冰寒严冬中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似乎等待着某个时机,露出属于他的,强势而不可违逆的峥嵘之角。西京庞大的冰山一角,缓缓浮现在容修与沐青二人眼前。与此同时,沐青身后,响起了容修温润,此刻却无比深沉的声音,“记住,从此刻开始,你将随我一同,踏入这场坎坷的征程。”卯时初刻,天色微亮,城门大开。容修牵着马匹,与沐青一前一后,自西城门前入城。这座名垂千古的名城,拥有大昭王朝两百余年历史的名都,经过一夜的短暂生息后,渐渐开始恢复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朝气。在日头渐起的晨晖中,街道两边的商户间或开门,琳琅满目的商品被摆出门外,叫卖声接连响起,不绝于耳。街道上来往的人影也陆续多了起来。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容修望着这一幕,忽然朝身侧的沐青问,“京城,你可逛过?”沐青道,“不曾。”“那么,看着眼前这幕,你想到了什么?”沐青一愣,随即垂首,将自己的心绪遮掩住。他明白容修话里的含义,眼前这繁荣昌盛的一幕,不过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他自入宫前,亲眼见到的,和亲身经历的,无一不是被人刻意埋葬的深藏在这王朝之下的腐朽。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即便他心里清楚,即便他隐约明白太子刻意将自己伪装起来背后的真正用意,他也只能在心底想,永远不会亦不能宣之于口。这沉埋多年烂透至心的腐朽,绝不仅仅只凭他们的单薄力量可以抹除的。若想根治这个王朝的腐朽,必须从根基挖起,寻源掘脉,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