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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正举步走上前来。见傅庚如此行径,她不由心下微惊,那拭泪的手便停在颊边,眸中微露讶色。还有一丝隐约的慌乱。谁想,傅庚走了两步后,似是蓦地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凝,那脚步便中途转了个弯,弯去了一直在专心吃糖果的程珂那里。程珂正吃着果子,忽见傅庚走了过来。她的腮帮子尚一鼓一鼓地。却听傅庚柔声道:“这果子好吃么?”程珂停下咀嚼的动作,怯怯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手里抓着糖霜果子。万分不舍地将之放回了盘中。傅庚看着她鼓鼓的两腮,眼前蓦地划过傅珺的面庞来。他的女儿,亦如眼前这小女孩一般,有着圆嘟嘟的脸颊。那颊边的浅浅梨涡,时常盛着可爱的笑意。他怔怔地看着程珂。只觉得,程珂的脸与傅珺的脸重合在了一处,让他的心在一瞬间变得柔软了起来。他走上前去,在盘子里挑了两个糖霜的果子。放在程珂身侧,柔声道:“你爱吃糖霜的罢。”程珂不明所以地看了傅庚一眼,随后注意力便被那糖果吸引了去。她抓起果子,又怯怯地看了傅庚一眼。总算还能想起道谢来,便声音极轻地说了句:“多谢傅大人。”她的声音不同于傅珺。傅珺的声音甜糯低柔,有几分传自于王氏的姑苏口音。而程珂的声音却很轻脆,宛若黄莺出谷一般。正是这轻且脆的声音,让傅庚从一刹时的失神中清醒了过来。他神色微黯,转身走回到椅子边,瞥眼只见窗边那块微弱的暗影已经消失不见。他暗自舒了口气,再转身时,面上的神色依旧淡和,唯那一丝温柔却是不见了。那程太太此时已经收了泪,见傅庚淡然端坐前方,一身的气派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让她不由地感到自惭形秽。傅庚淡声道:“程太太放心,我即日便派人前往大堤查看,一有消息便通知程太太。”程太太此次前来,其实是想请傅庚下令召回程煜的。然而此刻情景,最好的开口时机已然逝去,而傅庚的语气又是如此的不容置疑,让她无法开口说出请求。她只得期期艾艾地点了点头,傅庚见状,便端起了茶盏。程太太虽身处偏远县城,这些规矩却还是懂的,知道傅庚这是送客的意思。只是,那傅庚端茶的姿仪着实优雅,令她不由得怔了片刻,方才起身告辞。傅庚客气地让行舟送她们母女出门,临出门前,又叫小厮装了一小匣子的糖果,交予了程珂。窗外雨声哗哗,天色越发阴沉,明明尚未到午时,整个城市却已如同进入了黄昏,四周一片晦暗。傅庚仰首望着天空,眸中神色亦是晦明难辩。蓦地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在黑沉的天幕中刻下铁划银勾般的痕迹。当那道闪电消失的时候,傅庚的表情便轻松了下来,像是才有了什么开心事一般,直到去前堂议事时,他的面上仍带着轻松的笑意,令参与会议的某些人同时放下心来,心中不免暗暗嗤笑:京里的公子哥儿习气难改,走到哪里风流到哪里,若真能弄出些事情来,他们倒也省事不少。议事过后,傅庚便自回屋休息,一直未曾出现。而大雨亦整整下了一夜,黎明时略停了一会,随后便又下了起来,雨势比之前还要大。城里的街道水位又涨了两分,已经快要没到膝盖了。那主簿因想着要在傅庚跟前好好表现,天不亮便起了身,打着哈欠去了后堂,细细交待了厨房及留守的衙役,务必要好好服侍知州大人,看看时辰不早,便殷勤地往傅庚的房间去问安。谁想到得傅庚的住处,只见房门紧闭,门前既无小厮留守,那门户亦闭得极紧。那主簿先还在门外轻声细语地唤了两声,随后便发现事情不对,便又上前敲门,半天亦无人回应。他未免慌了神,便扒着窗缝往房中看去。借着微明的天色,却见房中空无一人,那床铺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显是根本无人动过。主簿大惊失色,也顾不得打伞,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淌水跑去了龙禁卫首领的住处,敲开房门便惊慌地道:“温将军不好了,知州大人不见了。”“你说什么?”那叫做温佐的龙禁卫首领面色突变,一把揪了主簿的衣领,急声问道:“你再说一遍,傅大人怎么了?”那主簿被他大力勒住脖颈,差一点连气都喘不上来,翻着白眼嘶声道:“温将军请放手,是傅大人……傅大人不见了。”温佐闻言怔了一刻,一把甩开主簿,转身进屋便拿起佩剑,又取了顶斗笠戴在头上道:“带我去看看。”那主簿抚着火辣辣的脖子,连口气也不敢缓,便领着温佐一路疾行,到了傅庚的住处。☆、第149章温佐心急如焚,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先便推门而入,进去一看,却见房中空空如也,桌上的茶水连动都没动过,前晚送来的晚饭亦搁在桌上,亦是碰也未碰,而傅庚的随身之物却不见了。温佐便迅速检查了窗户等处,见并无异样,方才松了口气道:“傅大人是自行离开的。”说到这里他脑中蓦地灵光一现,又抓住那主簿问道:“胡公的住处在哪里?”那主簿被他抓得呲牙咧嘴,道:“便在前面,温将军请随我来。”说罢他便领着温佐又来到了胡仲的住处,却见此处情景亦如傅庚房中一般,空无一人,桌上的茶水饭食亦皆未动,随身之物已然不见,门户亦是安然无损。温佐蹙起浓眉,将手抚在下巴上想了想,便问那主簿道:“你可知往青阳大堤怎么走?”那主簿见跑丢了知州大人,冷汗已经湿透了几重衣衫,他擦了一把面上的雨水并汗水,颤声道:“回温将军的话,出城往东五十里处便是。”温佐点了点头,简洁地道:“去叫我的人备马,准备出发。”主簿忙领命而去。温佐定下心神略作思忖,随后便去了前堂。此时,广化州通判黄大人正在前堂来回踱着步,心中七上八下,十分不安。陂县历来便是洪水多发之地,每逢蛟江春汛之时更为险竣。那傅庚不顾他的劝阻,执意来此,他心下是极为不满的。傅庚自己不怕死,想要行险立个功,他自己来不就行了?也不该拖着他们这一行人前来送死不是?陂县地势虽然不低。然而毕竟便在蛟江边上,很是不安全。便在七、八年前,一场洪水便曾冲垮了青阳大堤,几乎不曾将陂县淹没。后虽在当时县令柳大人的指挥下,全城排涝抗洪,险险救下此城,然城中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