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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十指。连同她包裹在皮rou之下的骨节,都在暗暗颤抖。果如她所料,他们确是同一人。其实早在洞xue脱险回府之后,她就应当确认了的。当日神识昏朦之际,她连抬眼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可就是那费足力气的挣扎,她恰就看到了那双异于常人的墨绿色瞳孔。像蒙了一层烟黛的绿宝石,噬魂夺魄。视线只那么一点点的停留,就已让她印象深刻。如今来看,也不知是她不愿往这处想,还是,她已经想了,却不愿承认。他寻得到她的位置,救她于虎口。他有与闻亦相同的温度,有与他一样的温柔。他唤她“七七”,带她回家。若非一人,这中途变数难以计量,何以不出丝毫差错?可闻亦是他,他,又是谁?悬在木缘房内的画,出于闻亦之手。可眼前的这个闻亦,笔下丹青皆是从心随性,笔法超脱,线条潇洒,哪里还有之前巧绘细描的模样?可见,他是闻亦,又不是闻亦。她记得洞内翻手玩弄他人与股掌的灰袍鬼怪,移步轻巧,迅捷如风。尤其来自掌间的古怪紫芒,圈圈环绕周身,像是顷刻间就能吞去她的精血。叫她浑身瘫软,虚弱无力。她想:当日若是任那紫气旋绕下去,她迟早归西。可以从那样厉害的人手中将她解救出来的闻亦,能是常人吗?莫不是……她抖了抖肩头,寒凉立马穿梭进脖颈,一路无阻,遍及里外。似疑非疑,司檀一动不动地僵视着闻亦深邃如潭的眼睛。这样浓重的黑,好比深夜山林笼上的雾气,她看不真切,亦辨不清其中思量几何。上记载:承天生万物,万物合五行。天地交合,汇集阴阳,人兽共存。人藉灵根育,兽自凝气长。兽存由天地,人孕源阴阳。四相轮回,精华所汲谓灵气。而五行万物、山魂精兽,以灵气修大道,通灵化形,是谓妖。而妖者,化人隐市,观之形无常,貌无异,触怒则生变。赤目主杀伐,食人。苍眼多邪念,饮血。妖以灵根生灵性,吮吸万物得灵气,可莲步瞬移,翻手为云,覆手成雨。他,可轻易脱离那灰袍鬼怪之手,必是修为长于他之人。他还说自己不是荷仙。既不是仙人,又如此能耐,可是那骇人的妖物所化?妖?寒意流窜,司檀惊滞颤抖。迅速抽离去双臂,颇显慌乱地自闻亦怀中退了出来。似是太过不可思议,她退的极快,又笨拙。起身时,不甚踩了裙角,还未来及站起,就又蹲坐在地。闻亦并不知她心中作何猜测,不忍跌疼了她,惯性倾身往前。只是思及其中缘由,眸中厉色未减。前倾时,不忘追一句:“谁告诉你的?”好凶。望向面色阴沉的闻亦,额间惊惧凝结,宛若冰刃,刻出道道褶皱。鼻头忽地酸涩难忍,司檀不由红了眼睛。她垂首咬牙忍了不让眼泪落下,迷蒙良久,才微仰起头:“告、告诉什么?”“元溯。你如何知道的他?”司檀张了张口,待正视闻亦眼中时隐时现的深沉,向后缩了缩,摇头不作回答。闻亦心疼,尤其在见司檀怯怯后挪躲避的时候,更是愧悔不已。她胆小,平日音色稍重,就要红眼蓄泪。他自己喜怒瞬变,方才又急于寻得答案,怕是不经意地就会吓了她。如今这样的她,哪里还经得起他这么言辞正厉地逼问?怔然片刻,他面容渐归柔和。欲拉司檀起身时,连同眼中无多的冷然薄怒也顷刻间荡然无存:“地上凉,快起来。”一想到自己的猜测,心头惊惧犹在,不知如何自处。司檀停在原地,仰头观望着闻亦。沉入深疑泥潭,凝滞不动。“七七——”一声熟悉的轻唤,将呆若木偶的司檀拉回。重拾和润柔暖的闻亦,与往常时并无区别。尤其是在唤她“七七”时,很是轻松地,就能勾起她潜藏于心的期许。默然良久,她又害怕,又可怜地抖着嗓音说:“你……会、会杀我吗?”妖要杀人,可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闻亦会杀人。闻亦身子微微僵硬,心头亦是跟着她这轻微细小的声音狠狠一扯。愣神收手过后,他静然片刻,行步在司檀身前,又低了低身子,缓缓道:“说的什么傻话?”“是我吓到你了?都是我的不是,我认错。你别与我生气,好不好?”他声线轻柔,好比浮云飘游碧空;面容温和,如同暖风下掀起的轻澜。司檀耳廓将软,抬眸正视他溢满愧悔之色的眼睛,与心头掀起的涟漪化作飓风,愈发不可阻挠的在心间掀动起来。妖,也会这么好么?话本上的妖物都是食人的,杀人不眨眼的。可她的闻亦,自始至终,都不曾害过人,亦不见吸取过她的精血。他救过她多次,且对她百般照顾。这样好的闻亦,怕也只有仙人可比了……不,是仙人都比不得。哪有仙人愿意陪她看话本,给她讲故事。会照顾她,宠爱她。与她一起用膳,陪她倒腾花草,生气了会哄她,高兴了与她一起高兴?仙人再是厉害,也是及不得他分毫的温柔。驱散骨内阴寒,拨开心头阴霾,一股暖流破冰而生,翻涌不止。司檀睁着眼睛,两颊粉嫩,携翩翩桃.色,痴愣愣地要将闻亦看通透。可她眼界不足,只望见眯眼白雾,想要探知的再深,便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妖便妖罢,只要还是她的闻亦,怎么都好。眉间低垂时,微染暖意,清浅又惹人怜。再抬起头,司檀勾了勾唇角,狠扯出一抹不太自然地笑容。正面炉内明火,衬着她面上的两团蜜桃,素然满足。稍一犹疑,她窃窃伸手搭上闻亦停放半空的掌心。忽然被温热包裹,她梨涡微绽,甜腻随之蔓延。待她心绪平复如初,乖顺重坐回身旁,闻亦笑问道:“能否与我说一说,你自哪处得知的?可有人刻意相告?”司檀知晓他问的是元溯将军。可她并不明闻亦缘何非要弄个清楚,也不愿深想。稍稍犹疑,她笑着拽起他的手指,低声回答说:“我常常待在府里,谁能跑来说这些,不过就是听人当故事讲过,再从书上看到几句罢了。”似是想起什么,她挪近几寸,“是儿时院内的老嬷嬷,她讲的。不过具体说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印象中,好像这位大将军不太好,还很奇怪。”“奇怪?”闻亦转眸,不惊不乱:“他如何奇怪?”“你想啊,历代能坐大将军的可都是厉害人物,功过是非被人成篇大论的编撰传颂。可史书上关于他的记载,仅寥寥数字。除了说他反叛主君,引百年动乱之外,其余皆是空白。这样还不奇怪吗?”一说起,疑云遮去恐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