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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活见鬼的神情。其他长老见镜缘的反应反常,心下生疑,也都转过身来,却在转身之后露出了与镜缘一样震惊的神情。含章长老颤抖着手指着前方,“你?你不是……”只剩容子修还未转身。容佩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容子修,双手下意识的捏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甚么。褚清越的拇指轻轻地按了按她的手,摩挲了几下,暗暗地安抚她。其中一位苦苦思索的黄衣兔子偶然间目光落到了容佩玖的脸上,怔了一瞬,猛然茅塞顿开。容子修终于发觉了白衣长老的不对劲,带着一丝疑惑,缓缓转身,抬眸。茅塞顿开的兔子一时高兴,忘乎所以地低呼道,“我知道了,他长得像九师姐呀!”“是是是,就是像九师姐!”“怪不得这么眼熟。”“他是谁?”兔子们交头接耳。容子修一凛,不可思议地看着几步之遥站着的那人,那张让他爱护过,嫉恨过,却也痛悔过的脸。耳边充斥着兔子们嘈嘈切切的细碎低语声,像是一声声乱人心神的魔咒,便觉呼吸陡然一滞,气血全部上涌,好不容易屏住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如同失了梁柱支撑的房屋,颓然倾塌,向后一仰,重重地砸倒在地。这一次,没人来得及扶住他,是真的倒地不起……☆、第61章容子修在他那张黄杨木镶楠木的架子床上睁开眼,豁然映入眼帘的,是半张冷艳魅惑的面具与半张祸国倾城的脸。“千寻芳!”容子修一惊,便要挣扎着支身坐起,被千寻芳按住了肩。“慌甚么?”千寻芳坐在床边,眯眼俯视着他,天生上扬的唇角让人分辨不出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你又来做甚么?”容子修停止挣扎,认命地放松下来。千寻芳的那只手看似优雅不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只有他知道,那只手上使了多大的力道。“听说容宗主被吓晕了,我特地来探望探望。容宗主可不能死,我还指望着你替我了却心愿呢。”容子修冷笑,“不想我死,却将我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容宗主这是在怪我?”千寻芳双手抱臂,笑意盈盈地看着容子修,“没见过容宗主这样倒打一耙的,当然,也没见过容宗主这样过河拆桥的。你当初摆我一道,就不许我给你个教训?”容子修冷哼一声,别过脸。千寻芳痞气地一笑,将搭在容子修肩头的手拿移走,“不成想,容宗主如此经不起惊吓,可是亏心事做多了?”“容某一生,问心无愧。”容子修冷冷道。“问心无愧?好个问心无愧!”千寻芳懒懒地抬起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拍了拍,“问心无愧的容宗主,午夜梦回,可曾见到过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可曾梦见过你的夫人?可曾梦见过容菁菁?容远岐呢?哦,我险些忘了,我那好友还活着。没想到罢?他竟然还活得好好的。”“容子修,你提出的条件,我三十年前便已满足了你。而你允诺我的事,却还未办到。”“既然你三十年前便已满足我,那么,今日回来的又是谁?现在云岫苑好好的那位又是谁?!”容子修喉头又是一股腥甜,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是你!定是你使的诡计——”“宗主,您的药熬好了。”侍女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容子修正要将人赶走,千寻芳却冲他一笑,压低了嗓音道:“何必呢?再气,药也还是要喝的。”便迤迤然起了身,往窗边一闪,拉开帘幕,藏了进去。容子修只得传了那侍女进来,命其将盛放汤药的玉碗搁在床边的小几上,便令她退了下去。千寻芳从帘幕后缓缓步出。药碗还在往上冒着热气,nongnong的药味瞬间布满室内。千寻芳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划过一丝黯然,“这药味,很熟悉。”“怎么,可是想起同样被你一掌去掉半条命的好友来了?你还好意思提。论心狠下得去手,谁能与城主你比?不过为了个女人,”容子修冷笑,“褚如讳都死了多少年了,少惺惺作态。”千寻芳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容子修,你这副伪善的面孔,也就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卸掉。你应该感谢我,让你做回了自己。你不也为了个女人,做下这许多不能为人道的事?”“女人?”容子修眼神不屑,“我从不会为了女人做任何事。”“啧啧,听听这话,叫晏衣听见了,可是会心碎的。”千寻芳走到床前,弯下腰,对上容子修的双眼,眼中的笑意瞬间化为寒意,“容子修,三十年前你误我大事,我不杀你是念你还有用处。这一次,你若再误我,你看我饶不饶你。”眼光一瞥,看向小几上的白玉药碗,“你要尽快好起来,该回来的人都已经齐了,我没有耐心再等下去。”“知道了,我自会安排。”容子修压制住心中的不耐,“你也是丧心病狂,知道这一回被你阴化的容氏弟子有多少?你疯了不成?净化一次兴师动众,反而麻烦。”千寻芳却是一笑,“怕甚么?动静越大,越好,才对得起他的身份。”直起身,退后一步,“好了,我走了,你好自为之。”一个瞬移,消失在容子修面前。容子修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直视着床顶,纹丝不动。好半天过去,才费力地坐起身,将双腿放下床沿,刚站起身便觉一阵眩晕袭来,身体晃了晃,重又跌坐回床上。歇了会儿,目光转到床边的小几上,白玉药碗之中已不见一丝热气。手伸过去,将药碗端到面前,低头看着碗中的汤药。平静如镜的液面映出他的一张煞白的脸,双眉紧攒,阴气沉沉。正要将药碗往唇边送,忽然见到液面映出的那张脸唇角勾了一下。他一怔,随后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定是伤重体虚之故,眼中见到了幻影。重又将药碗往唇边送,垂眼往碗中一瞥,募地动作一僵,脸色大变,手上便是一软,药碗“啪”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溅了一地的药汁。跌跌撞撞便往房内的一角奔去,站在一样被白布罩住的物什前,一把将那上面的白布掀开,露出一张黄梨木的梳妆台与一方椭圆的铜镜。铜镜是容舜华母亲之物,自她去世之后,这张梳妆台便连同铜镜一道被遮盖了起来。容子修双手撑在梳妆台上,手臂微微颤抖着,一瞬不瞬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息,两息,三息……铜镜中的人勾起了唇,一双阴邪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他猛地抬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他的唇角,是扬起的。镜中的他,还在笑,可是那笑容,冷酷、阴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