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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耳朵,王美萍生前非但未遭受过袁箬笠的侵犯,还被养得白白胖胖的。既然孩子还未养出来,为何就被杀了?“袁箬笠不赞同这件事?”她极慢地在屋里转身,“还是说他们后来才知道她是‘沪上一支笔’的外甥女,见王美萍的舅舅在报纸上骂得太凶,怕身败名裂,所以才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她求证似的看向贺云钦,他也是正看着她。可是他并无接话的意思,只看看墙上的西洋钟:“近十一点了,虞小姐,我这就送你回家。”第20章红豆其实还想留下来看贺云钦和王彼得分析线索,然而贺云钦并没给她商量的余地,说完那句话就率先往楼下去了。她不甘心地跟在他后头,一边走一边想,这要是她哥哥,只消她耐着性子磨一会,很快就会松口。贺云钦走在前头,也有些纳闷。原以为红豆定会想法子留下,谁知居然安静异常。论理该松口气,不知为何又有些失落。眼看要下楼了,红豆决定最后试一回:“贺先生晚上要洗胶片么?”她分明想跟他打商量,口吻比平时软了好些,他只静了一秒,便配合地停下脚步,佯作惊讶回头道:“虞小姐有事吗?”红豆笑吟吟的:“哥哥去袁家搜捕,贺先生和王探长留下来进行研究,加起来统共才两双手,能做的委实有限,我们目前尚不清楚那凶器的来源,袁家的事又疑点重重,我在想,既然那本是我找来的,不如我顺便拿走一些王探长收集的神秘学资料,等我回家好好看看,也许天亮之前能有什么收获。”夜深了,她想帮着做些什么,又不便留下来,那么,把这些未翻到的资料拿回去查找一遍也是好的。贺云钦沉吟着不搭腔,等了一会不见红豆继续缠磨,只好无所谓地点点头道:“也好。”两人搬了一大堆资料下了楼。开了洋车,路上红豆只是忙于翻资料,贺云钦则推敲案情,两人都未开口。到了同福巷,贺云钦见弄口黑魆魆的,便将车停到马路边,亲自送红豆到楼下。红豆怀里抱着那堆旧书慢慢地走,脑子里回想这一下午发生的事,虽说她至今不懂贺云钦主动帮忙查案的目的,但这人好像没头几回那么讨厌了,起码两人不拌嘴的时候,这人还算好相处。彭裁缝家早就熄了灯,路灯黄黄地照着门前的水泥汀,四下里寂静非常。眼看要迈台阶了,红豆猛然想起自己的脚踏车还落在王彼得处,忙转身要问贺云钦,谁知贺云钦也正想事情,一时躲避不及,红豆的额头“咚“的一声磕到了他的下巴。红豆直喊唉哟,忙往后退了一步。贺云钦嘶了一声,似乎也撞得不轻。待身子站稳,红豆皱眉直揉额头,暗想,她的头顶只到他的下巴,难道他比哥哥还高么,这人看着高挑,胸膛竟那般结实,好在他衣裳上干干净净的,没什么汗气。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冒了一堆念头,这才想起来问他:“贺先生没事吧。”贺云钦隔了一会将手从下巴上拿下来,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语带轻谑:“虞小姐的头可真结实。”红豆讪讪道:“我才想起来我的脚踏车落在王探长家了。”贺云钦一怔:“太晚了,再回去拿恐怕来不及了。”“那我明早再去富华巷取脚踏车。”两人重又安静下来,草丛里传来几声虫蝥的啾啾鸣叫声,因入了秋,远比不上盛夏时节热闹,默然了一会,她抬眼看他,正要致谢,忽然身后有人推开门出来,先是咦了一声,接着便极为柔艳道:“贺先生?”这声音红豆认得,当即回头一看。邱小姐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站在门边。她似是正要去百乐门上班,身上穿件湖水绿蜜绒旗袍,外头套着件同色绒线衫。头上新烫了发,乌蓬蓬的像烟花炸开了似的,脸庞只巴掌大小,两片唇亮汪汪红彤彤,眉毛也细细的画得极长。贺云钦微敛了笑意道:“邱小姐。”邱小姐看看贺云钦,又看看红豆,语气里似有探究之意:“虞小姐,原来你跟贺先生认识。”红豆想起贺云钦上回来三楼找过邱小姐,自问并无跟这两人寒暄的兴致,淡淡点点头道:“邱小姐,贺先生,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说罢,推开门进了楼。两人似乎又说了几句,一时没听到离去的脚步声。红豆上了楼,母亲惦记着玉琪的事,仍在等她。跟母亲说了几句话,她想起刚才的事,便走到里屋卧室的窗前,好奇地往下看。底下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无。贺云钦已走了。***红豆翻了半晚旧书和旧报纸,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惦记着一早要去富华巷取回脚踏车,于是三点多就睡了。六点起来,到了楼下,裁缝铺门口的凉棚下竟停着一辆脚踏车,她一呆,走过去弯腰仔仔细细摸了摸,确是她的脚踏车无疑。难道是贺云钦一大早给她送来的?她愣了好一会。倒也好,她不必专门坐电车去王彼得处,一下子省了不少功夫。她美滋滋地骑了车,看看时间还早,料那个白厅长不会这么早便去衙门里点卯,便骑车到警局,打算去打听打听哥哥是不是回来了。哪想到刚到警局门口,有一辆车也到了。门打开,第一个出来的是虞崇毅,跟在后头的则是一名白净瘦弱的中年太太。这人似乎受了很大刺激,一下车便用手扶着胸口,一径颤声道:“我说过我没有杀人。”虞崇毅脸板得死死的,说话还算客气:“袁太太,请你先进去等待问话,要真不是你做的,我们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