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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几日再来。家中如今实在不便。”说完转身就走,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四郎最后一面。那少年却跟了过来,焦急地喊道:“我……我医术其实不错的!四郎怎么会生死不知?我,我说不定能帮忙!”帮忙?鸩酒之毒难道还有得解?周侍郎实在无心再管,说了句“他喝了鸩酒!”就加快了脚步朝中堂而去。靠近中堂,见一家子人都堵在一旁的耳房门口。他们疾步而入,就看见周夫人已经被抬到炕上,四郎扑在周夫人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娘,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儿子万死不能辞其咎!”一时周侍郎和阿奇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周四郎这声气充足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喝了鸩酒的人啊?英姐儿站在一边也是一脸的茫然。猛地看见阿奇进来,更是瞪大了一双黑眼睛,觉得一切必定都是一场梦。阿奇看了英姐儿一眼,眼中一喜,却顾不上跟英姐儿打招呼,直接上去就一把抓住周四郎:“四郎,让我瞧瞧!”他把周四郎从周夫人身边拉起来,扳过来一看,周四郎面红肤润,除了两眼红肿,嗓音嘶哑,满脸伤痛以外,实在看不出半点死色。反倒是床上躺着的周夫人,脸色苍白中泛出一种暗沉的灰色,嘴边鲜血未尽,更像是喝了鸩酒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周四郎猛地看见阿奇,又转头看了看一边愣成木头桩子的英姐儿,脑子晕晕地想: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见着阿奇了?!阿奇左手拉了周四郎的胳膊放平,右手三指按住他的寸口,切按寸、关、尺三部,只觉得宏壮有力,如小珠连弹,阿奇疑惑地瞧了瞧英姐儿,道:“是滑脉!”英姐儿哪里懂什么滑脉不滑脉的,只以为是什么不好的脉,颤着声问道:“还……还有救吗?”这宫里赐的毒酒可真奇怪,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有什么症状。在一旁照顾周夫人的焦氏则目瞪口呆地看看阿奇,又看看周侍郎,心道:“这是老爷从哪里抓来的骗子大夫?竟然给四郎摸出个孕脉来!”周侍郎则双目望天,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周家?今日事没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还被一杯鸩酒给整怀孕了?!阿奇并不知道他们内心的各种小剧场,突然双手捧住周四郎的脸,就把嘴凑了过去。这可把一屋子的人都给惊呆了,焦氏颤抖着喊道:“登……登徒子!”英姐儿也是目瞪口呆。周四郎则莫名其妙地看着阿奇,这阿奇真懂医术?好在阿奇并没有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只是凑近周四郎嘴边,抽了抽鼻子,闻了闻,放下双手,满脸不解地挠了挠头:“你喝的……真的是鸩酒?”周四郎怔然道:“不是鸩酒?那是什么?”第72章留下周四郎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软而富有弹性。仔细感觉了一下,除了刚喝时有阵子灼辣,如今竟然通体舒泰,毫无不适之感。他刚才一心记挂周夫人,伤心昏了头,哭得起劲,倒忘了自己喝了鸩酒的事情了。被阿奇这么一问,不禁想到:难道那寿公公年老眼花拿错了东西?还是这东西在宫里太久不用,失了效?这可真是命大了!他回过神来,心中狂喜,一把扯了阿奇,声音发颤:“你……你懂医术?我没事,我没事!”他转英姐儿,眼里含泪:“我没事!我们都没事!”英姐儿看着他,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眼泪却涌个不停,止都止不住。阿奇医术好,一定不会错!她激动地一把扯住阿奇的袖子:“阿奇,不是毒酒,是什么?”“四郎,赶紧喝了,家中一时没有什么解毒的东西,先喝碗绿豆汤!解百毒!”周三郎满头大汗,手中捧着一个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大白瓷碗,几步进了屋,凑近了就要往周四郎的嘴里灌。周四郎吓得后退半步,伸手接过,却看着阿奇,阿奇挠挠头:“喝吧,喝了解解辣也好!”一屋子的人都瞪着阿奇。周三郎见周四郎拿着绿豆汤不喝,更是急得骂道:“这是什么话?!四郎赶紧喝!”没听说喝了毒酒要解辣的,虽然也没听说过绿豆汤能解鸩酒毒,可是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干等死强。英姐儿却听到一个“辣”字,心头一跳,狂喜道:“辣椒,辣椒水!阿奇,四郎喝的是不是辣椒水?!”宋先生,一定是宋先生!焦氏见他们居然都认识这个骗子,还相信他的话,实在忍不住怒道:“不能信他!他还说四郎怀孕了呢!”周四郎“噗”地一声,口里的绿豆汤就喷了阿奇一脸。阿奇掏出雪白的细棉纱手绢,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汤水和绿豆渣,好脾气地解释道:“四郎身体健康,气血通畅,心绪激动,故而脉洪如波。世人多知滑脉为孕脉,却不知无论男女都有可能有此脉象。”他看了一眼脸色激动的焦氏,摇了摇头。无知也不能怪她。“四郎喝的,我刚才闻了闻,应该是辣椒水无疑!”阿奇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一直在旁边不曾说话的周侍郎见他态度从容,说得头头是道,便信了几分,再看四郎面色红润的模样,不由泪目。这一日,大起大落,自己也真是身心俱疲!他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坐下。焦氏闻言满面通红,这才信了几分,尴尬无比,赶紧道:“对……对不起,那……能不能请你瞧瞧太太?”阿奇看了一眼周侍郎,见周侍郎点了点头,便伸手去翻了翻周夫人的眼皮,又好好地把了一回脉,方道:“夫人只怕这一向都心力交瘁,本就虚弱不堪。今日更是一时伤恸过度,伤了心脉。这病倒也不是急症,可要完全养回来总要几年功夫。”这一夜,英姐儿没有睡好。她看着周四郎睡着了,一直坐在床边,一会儿探一下他的鼻息,心里恍恍惚惚地,只觉得这一日一夜,倒比她过去这十几年的日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要离奇百倍。她禁不住暗想,说不得自己一觉醒来,发现还躺在黄家的小院里,叫晨的不是街边的更鼓,而是那只秃尾公鸡。周四郎,周家……还有阿奇……都是一场梦。“奶奶!奶奶!”谁在叫她。谁是你奶奶!英姐儿真想一脚把这烦人的声音给踢没了。然后就是“嘤嘤”不住的哭泣声,英姐儿猛地惊醒,伸手就去摸床上的周四郎,床上空空的,英姐儿脸上苍白,猛地站起身来:“四郎呢?四郎哪去了?四郎?”“你叫我?我……我没事!我没事!”周四郎头发湿哒哒地站在门口,像是刚从净房出来,看着英姐儿。英姐儿也望着他,不知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