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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娃掀开营帐，立刻吹进一股寒风，德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就打消了念头，躺下把被子裹紧。

站在水边沉思的宋锦瑜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半夜起来已经惊醒了另外一个人，此时的他脑袋里依旧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出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宋锦瑜转头去看：“水娃，怎么没睡？”

“大人，小人有一办法，可登上龙寨山”水娃想了一下，不说就来不及了。

“你有办法？”宋锦瑜先是眼睛一亮，又暗了下来，水娃才十三岁，还是个娃娃兵，能有什么好办法。

“真的，大人，这个时候龙寨山这边防卫松懈，我们一人带一绳索，抓一竹竿，顺水流而下，再穿过那片沼泽，到了龙寨山的峭壁那边，绳索绑尖刀扔上去树上或水里再爬上去，肯定能混到寨子里。”水娃肯定地说。

宋锦瑜看了看湍流：“不行，水流太急又太远了，如果弄成竹排，目标太大肯定被发现，如果一个人单独下水，瀑布的冲击太大，控制不住的话被水流冲击过去拍在峭壁命就没了，而且整段水路太长，要知道现在是隆冬腊月，水里的温度比外面冷得多，即使顺利漂流到那里，也可能无法保温丧命。”

“大人，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到龙寨山后，我们才能里应外合，剩下的时限就只有七天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大人。”水娃诚恳地说，如果不是大人，他也不会把这个方法说出来，可现在说出来大人不采纳，他却更失落了。

“大人，您下决定吧，马上要过年了，尽管不能回家，可兄弟们都想回京城安稳地过年，不想呆在这地方。”

“这事怪我，我没有照顾好弟兄们，等这件事情后我们回京城后，我请大家去锦香楼大吃大喝一顿。”宋锦瑜沉痛地说，在荒郊野外转了七天了，怕暴露，大家连火都不敢起，这么冷的天都是啃干粮喝冷水，晚上就在树林里睡，又潮又湿的，好几个士兵闹肚子都拉得虚脱了，就连他也不例外，虽然外出时顾春衣让他带了一些药，耐不住生病的人多都用光了，再不想办法，没完成任务恐怕连命都没了。

这是他第一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宋锦瑜看着月光下的水，瀑布冲击的水流激起的骇浪，但有些地方却很平静，那平静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隐藏什么，不过这样的天气下，水面都快结冰了，应该没有蛇虫什么的，也许，目前，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去召急其他人过来。”宋锦瑜终于下定决心，不成功，则成仁。

宋锦瑜用剑砍了很多干枯的芦苇杆，这些干枯的芦苇杆浮力极大，又让士兵把营帐分割成几块，每一块里面包了不少芦苇杆，这些营帐都是防水，因此可做漂浮装置，除了刀剑，其他东西也都放进去。

“大人，你别下水了，就在这里等我们吧。”水娃看到宋锦瑜就要第一个下水，急忙拉着他说，就连一脸怒气的德叔也很意外，那些武官很少身先士卒，和士兵们一起。

“我怎么能不下水？倒是你，年纪太小了，你别下水了。”宋锦瑜反驳着，反而劝起水娃来。

“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怎么能不下水。”水娃急了，一把抢过德叔的包，第一个跳了下去。

未等宋锦瑜制止，瀑布的流水冲了过去，马上不见水娃的人影，宋锦瑜不再说话，也马上跳下去，众人见状，赶紧绑好包，接二连三地跳了下去。

水里面温度极低，可能快接近零度了，水面上平静处，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冰，不一会儿就象千把刀子往身上密密麻麻地扎着，又疼又冷，宋锦瑜努力睁大眼睛往前面看，月光很亮，他又是练武的，可他没有看到水娃的踪影，拐角处又几条瀑布冲击下来，又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快冲到龙寨山的峭壁那有一处险滩，冲过去的话水势逐渐平缓了，宋锦瑜冲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本是浅绿的水面上飘着红，他着急地四处张望，才发现水娃卡在峭壁的一条缝隙里，正口吐鲜血......

宋锦瑜急忙游过去，一手揽着水娃问：“伤在哪里，你坚持一下，我给你抹金创药。”

水娃慢慢地张开眼睛，又吐了一口鲜血，看到了宋锦瑜，头一歪慢慢地靠在宋锦瑜的胸前，断断续续地说：“大....大人.....我不行了，好痛呀.....大人.....你给我个痛快吧......”

“你胡说什么呀，我不是说还要在锦香楼请你吃十样锦喝五里香吗？你不是想回家过年吗？挺着，回去后我就让你回家过年。”宋锦瑜抹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抹掉的是水还是泪，他只想让视线清晰，找到地方赶紧爬上山，水娃的体温越来越低了，眼皮一直往下垂。

先锋队的人慢慢围在身边，德叔也到了，看到水娃这样，众人赶紧帮忙，好在峭壁上的石头并不是整块的，还有是缝隙，等宋锦瑜爬上去把水娃往上拉时，才发现水娃的下身没了......

第一百四十章龙寨剿匪（三）

看到这惨状，众人忍不住转头掉泪。“好冷......大人，好象下雪了，好美呀......我命真好，还能看到今年的第一场雪......我是南方人，从没见过雪，我meimei听说我可以看到雪......可羡慕呢......我meimei才八岁，春天山花烂漫时，她喜欢满山子撒丫子跑......”水娃喃喃自语，嘴角边的血一直冒着，脸上却微笑着。

“点火，给水娃换衣服，把被子拿过来......”宋锦瑜想大喊，想骂人，可此刻，他抱着水娃却瑟瑟发抖，他还是孩子，脸上和顾春衣一样，都有两个一大一小的梨涡，可这么小却都背负着生计，甚至都经历过着生死大事......

“大人，别点火，会暴露的，前功尽弃，好疼呀，大人，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你了......”水娃捂着嘴咳嗽一下，血一下子从嘴巴里冒了出来，他的手上也都是血，他就用满血的手抓住宋锦瑜的胳膊，恳求道。

德叔第一次哭出声：“老天不长眼呀，德叔年纪大了，什么都经历过了，来带走德叔吧，德叔愿意换命给你呀。”

水娃无限眷恋地看了大家一眼，又伸出粘满鲜血的手去接住雪，望着天空，眼神越来越空洞。

宋锦瑜沉痛地望着围在一起半圈的队友们，每个人都泣不成声地点了点头。

德叔跪下来托住水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