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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一手。)雾桐盯着他,似乎有点儿迟疑,因为萧定怎么看怎么不靠谱,“你这话当真?”突然,他用余光瞥见缘央,发现后者似乎在向他打眼神。只一瞬,他便会意了,缘央这是在提醒他: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快问问萧定,能不能连着他的腿一起治好。“你有没有学过有关筋骨的医术?”雾桐问,“如果能连着我的右腿一起治好,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这人可真不懂得客气,帮你呢还这么多要求。”萧定略显鄙夷地笑骂道,“来来来,腿伸出来,让我瞧瞧。”萧定将雾桐右腿上的伤势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只见他眉头紧皱,而后摇了摇头,“有点难办,你要想治好这腿,没准得去求师父他老人家。”雾桐摆了摆手:“治不好就治不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他这话说得轻巧,只有一旁的缘央听出了话语间的苦涩。雾桐练了近十年的舞蹈,迎客当晚更是一舞倾城,可这众星拱辰般的快活日子,却在一夜之间,被蒋飞驰毁于一旦。这还不够,脸和腿被毁后,第二日老鸨便硬是拉着他一起,赶到蒋府,让他下跪向蒋飞驰道歉,恳求后者开恩,大人不记小人过。谁让眼前的人是权贵子弟,可他雾桐只是个下贱的男妓?当日,雾桐回到盼香阁后,就是遇上缘央也懒得斗嘴了,直接便是一句“好好的人,还得分个三六九等的!他蒋飞驰的腿,恐怕还不如我一个小倌灵活!”,缘央隐约记得,雾桐骂出这句话时,还带着些许哭腔。那时他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然,以雾桐的性子,又怎么会在自己面前哭?萧定交代雾桐道:“在脸上伤疤好彻底之前,最好不要进厨房。你实在要进,也得小心着来。哦,别忘了,千万别碰辣椒之类的刺激物!不然,伤疤恶化成什么样,我可就不敢保证了。”而后,他别过缘央和雾桐,离开了卧房,又行至内院寻找卿如仕,一同离开了骰柏院。☆、第十四章棋仙楼内,一名身材高胖的人在皇子墨象司身前单膝下跪。这人正是当日奉命追赶萧定,还闯到琴馆里的那个胖子。“殿下,”胖子双手抱拳,恭敬道,“小人愚钝,追那少年时,不小心闯入了静水乡的琴馆,被那小子的某个熟人瞧见了。”墨象司的脸部稍稍抽搐了一下,阴狠地瞪着这胖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胖子心下一惊,忙低头认罪,并小心翼翼道:“小人认得那人,是天坛南风馆里的筝王缘央。”墨象司咬咬牙,问他:“你可知他身在何处?还在盼香阁吗?”既然缘央无意中瞧见胖子追杀萧定,那墨象司自然是打算将他擒来,关进牢里,免得坏事。“……”胖子沉默了一会儿,略抬首,只见墨象司越发地不悦,于是战战兢兢地回答:“回殿下……早先,已经被人赎走了。”墨象司“啧”了一声,他沉默片刻,又问道:“裘府那边有动静了吗?他们的当家已在朝廷内中立了好久,再不确立政治立场,本王都怀疑他们要辞官了。”“回殿下,还没有。”这声音不是出自胖子,而是出自楼内站着的另一个手下。墨象司斜眼一瞪,冷言道:“让你说话了吗?”言罢,他又不屑地“哼”了一声,面目越发狰狞起来。X.缘央偶然路过雾桐的卧房,却见房门未关。雾桐正坐在书案前琢磨着几本诗集,是几天前卿如仕给他送来的,可惜卿如仕还没开始教他,他现在也只能随意翻翻,看看字型。诗集旁还放着几幅画,全是他这些天的作品。缘央走了进去,“这么快,又想学着当风雅书生了?”“行了,风雅来,风雅去,恐怕还不及你缘央公子的一半。”缘央干笑一声,无奈地走了过去,手臂搭在膝盖上,坐在了雾桐的身边,“要不我也来教你识字?”雾桐一愣,随即“哼”了一声,“你会有这么好心?”缘央也不跟他废话,拿起一支笔,往雾桐手中一塞,然后就这样抓着他的手,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慢着!”雾桐突然喊停。缘央一挑眉,问道:“怎么?”“我猜,你写的大概是我的名字吧?教人也得选对法子,你一上来就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做什么?”缘央闻言皱眉。风雅话本中,若有一人教另一人识字的情节,通常都是从被教者的名字开始教起,他本以为学着话本中的来,反能整整雾桐,可谁知,后者却打断了他。“那你想从什么开始学起?”他问道。“当然是从笔画开始啊!”雾桐回答道,“笔画都分不清,我识个什么字?”……两人就这样,如一师一徒,在卧房内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缘央教得尽心,雾桐也学得带劲。雾桐偶尔会停下,仔细辨认字体间包含的笔画。这时候,缘央也不再如往常一样冷嘲热讽,而是一言不发,侧目凝视着雾桐那认真的侧颜,静待对方消化知识,然后再教下一个字。X.“白云。”“秋雨。”“寒风?”“冬雪。”“桂。”“梅。”“惊鸿。”“雏燕,嗯……要不,泥燕?”卿如仕阖上手中的诗集,轻拍几掌,满意地笑了声,“还不错,没白费我和缘央的苦心。”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月,骰柏院的宅门两旁分别贴上了两幅墨画,正是雾桐这一个月来的其中两张作品。画中笔法虽略显稚嫩,但拿来贴在筝行宅门上,也算是合格的装饰品。除此之外,雾桐记忆力强,故识字也快,这才过了一个月,常用的上千个字就都能自主书写了,还能和卿如仕对词。“你说你们老鸨可真奇怪,”卿如仕翘起二郎腿,打趣道,“你这么聪明,要是当初就开始教你,现在指不定会成什么样,没准还能一个人撑起盼香阁头牌的位置。”“当初老鸨不让我识字的时候,我也不服气,所以每次教书的先生到盼香阁找缘央讲课,我都会偷偷地溜到窗外,跟着一起学。”“那后来呢?”卿如仕问,“后来你怎么就没学下去了?”雾桐耸了耸肩,“后来嘛,被发现了呗。有次在窗外偷看他们讲课时,我兴奋过头,脑袋就撞了下窗子,被他俩发现了。老鸨知道后,把我臭骂一顿,然后便吩咐人把我盯紧了。”其实,雾桐向卿如仕隐瞒了一点,那便是,当初向老鸨告状的,不是那教书的先生,而是缘央。那时候的缘央也不过是个小孩子,根本不知道识字对一个人来讲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想教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