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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吃到,颇为心满意足。端平公主原先有些挑食,不爱吃饭,如今见宋如锦吃得开怀,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多吃了许多。用过午膳,便有宫婢送来一盘切好的凤梨。端平公主拿着菊纹小叉子叉起一块塞进嘴里,神色僵硬了一瞬,便继续津津有味地吃了下去。宋如锦不疑有他,跟着吃了一块。结果一入口就酸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端平公主见骗到了她,顿时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把菊纹叉子一扔,不满道:“酸成这样,也往景阳宫送!”有宫婢上前,低着头,胆战心惊地把凤梨盘子收拾走了。端平公主把宋如锦唤到近前,附耳和她商量,“胶州府刚上贡了一些樱桃,母后赏给了六皇兄,我们偷偷去抢过来分了好不好?”宋如锦自然摇头:“不好。那是皇后娘娘赏给六殿下的,我们怎么能随便抢?”“我不管,你就是要陪我去,我是公主,你必须得听我的。”端平公主任性不讲理的本质逐渐显露了出来,当然她也知道恩威并施,“你若答应我,我便把先前母妃给的那支四蝶挂珠步摇赏你。”她说的那支四蝶挂珠步摇是今年过年的时候才得来的。做工精细,四只蝴蝶都是用金丝缠的,活灵活现,坠着一串剔透的玛瑙珠子。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端平公主,也一向藏着掖着,平日都舍不得戴。宋如锦自是牢记先生说的“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坚持不肯答应。“你别担心,六皇兄自打从南华寺回来,性子就淡薄了许多,就算被他知道了,他也不会生气的。”端平公主劝了又劝,最后恐吓道,“你若不答应,我便同母后说,你这个伴读当得一点都不尽心。”宋如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她不是为了那支步摇,她只是担心端平公主去皇后面前告她的状,再者,她也挺想吃樱桃的。两人叫上几个宫婢,筹划好了路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宋如锦忽然想起去年夏天,她和徐牧之、华平县主一起偷溜去英国公府,摘了人家不少桑葚……如今再回想起这段往事,那样甘甜的桑葚的味道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日天气很热,烈日照得树影斑驳,那个立在桑树下的少年身量颇高,一抬手就能摘到熟透的桑葚……端平公主把四蝶挂珠步摇插上宋如锦的发髻,“君子守诺。不管事成与否,这个步摇都给你。”六皇子还未加冠,就住在皇城西北角的毓庆宫。几个人偷偷摸摸地摸到宫殿的后门,端平公主叫走了附近的宫侍,宋如锦和两个小宫女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几人之前已研究了一番,一致认为没有洗过的樱桃肯定放在小厨房,洗好了的樱桃则在偏殿或书房的可能性较大。所以她们现在正打算先潜入小厨房一探究竟。结果迎面就碰上了六皇子梁安。“你们来做什么?”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宋如锦身上。两个宫女不慌不忙地行礼,显然是跟着端平公主做惯了这种勾当,没少被正主抓过现行。宋如锦就比较做贼心虚了,行礼慢了一拍不说,话说得也词不达意:“六樱桃,我们来找殿下……不对,我好像说反了……”宋如锦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旁边两个宫女竭力忍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系统差点笑抽过去。它发现宿主特别喜欢通过食物记人,之前看见越姨娘只能想到绿豆汤,现在看见六皇子只记得樱桃了。梁安本来看见她们还觉得奇怪,现在听了这话,多少明白了过来。偏他气质高洁,便是嘴角微弯也如朗月清风,正直光明,让人不至于羞窘地无地自容。宋如锦也不好意思多待,支支吾吾道:“殿下,我们先走了。”一边说一边掉头就走。“你的步摇掉了。”梁安略带了笑意的声音传来。宋如锦回首去看。原来是端平公主替她插步摇的时候没插稳,一转头就滑下来了。如今那支四蝶挂珠步摇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两个宫女颇有眼色地俯身去拾。哪知道梁安先她们一步,把那支步摇捡了起来,递给宋如锦。日光正盛,灼灼地照着,步摇坠着的黄色玛瑙珠子熠熠闪着光。宋如锦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万分窘迫地接过了步摇。回到景阳宫后,便发现端平公主已经吃上了樱桃。那一颗颗樱桃圆润晶莹,红玛瑙一般整整齐齐地码在青花瓷盘上。端平公主一面吩咐人,“去做点樱桃果脯来。”一面对宋如锦说:“都是刚刚六皇兄遣人送来的。”宋如锦捂了捂脸,“哦。”这时,外头有宫婢来找,“宋二姑娘,太子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宋如锦应了一声,想到这樱桃也是自己丢人现眼得来的,就顺手抓了一把,边吃边走。来宗学读书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时常能见宋如慧一面,一块儿坐着说说话。到了东宫,宋如慧正倚着贵妃榻,对着碧纱窗,懒懒散散地看团扇上的图样。神色倦倦的,见宋如锦来了,才浮出笑意来,“meimei快来坐。近几日进学累不累?”宋如锦道:“累倒是不累。”就是有些丢人。宋如慧坐直了身子,立马有侍女过来,在她身后放上软垫。她吩咐道:“兰佩,把那盆山茶花抱来。”兰佩应了声“是”,不多时便抱着一盆盛放的山茶花进来,花枝足有半人高,花瓣层层叠叠,如霞堆砌。宋如锦绕着花盆看了许久。“喜欢的话,就摘一枝去戴。”宋如慧笑吟吟地说道。宋如锦连连摇头,“那怎么行,这里一共十朵,成双成对,十全十美,我摘走一朵,反倒不好。”“傻meimei,你当它天生便是十朵?还不是宫里的花匠精心修剪成吉祥的模样,才送过来的。”宋如慧走下贵妃榻,挑了一朵赤色山茶花,折了下来,簪在宋如锦的发上,退后几步,端详了一会儿,微微笑道,“到底年轻,簪花也好看。”宋如锦摸了摸头上艳丽欲滴的花朵,寻了面镜子打量了两眼,“这话祖母来说我便也认了,jiejie也就比我大三岁,我能比jiejie年轻多少?”宋如锦转过头来笑望着宋如慧,“jiejie才刚嫁做人妇,也正当好年华呢。”正说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殿内的纱幔轻轻飞舞。外头有宫娥道:“变天了,怕是要下好大一场雨。”宋如慧偏头望了望窗外,果然见外面阴沉沉的一片,乌云低垂,天色都暗了下来。风很大,吹得殿后的树枝花叶上下飘摇。“锦meimei,你今天就别走了,在我这儿住一夜。一来,免得回去路上淋雨,二来嘛,”宋如慧揉了揉宋如锦的脸颊,“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