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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老付亦笑起来:“你那衣料值什么?他赶着去岳父家,自然春风得意。”“老付!”只听有人唤,“来半屉香蒸水晶胶儿!”老付忙赶着过去。那人一身半旧棉袍,是个市井人家的样子。他望着远去的赵廷兰,好奇问:“方才那个,便是鲁国公府的赵小郎君?”“那可不!”老付一面递上装好的水晶饺儿,一面道,“六文。”那人掏钱付了,又道:“这倒怪了!”老付一愣:“怎就怪了?我在此处摆摊几十年了,老付家的水晶饺儿,皆是六文的。你怎说奇怪来?”那人笑了笑:“老伯误会了!我是说那鲁国公的小孙儿。”四周闻着赵廷兰名号,皆围上来要听。“怎么怪了?”有人急切地问。“是啊,快说来听听!”又有人附和。那人被问得头晕眼花,只没好气道:“你们都不知么?”“知什么?”众人一脸不解。那人方道:“他那岳父,不正是前日奉旨赋闲的谢大人么!”众人一时惊愕。只听有人嘲讽:“那他还上赶着去?一脸兴奋样!”“就是!蠢不蠢呐!”“话不能这么说!”有人道,“赵小郎君是什么人,汴京城中谁人不知?指不定,他那未过门的小娘子倾国倾城!他哪里舍得?”众人又是哄笑在一处。老付看着他们,只摇了摇头。“去去去!”他道,“你们围在此处说嘴,别挡着老汉的生意!”“老付,”有人又道,“赵小郎君日日来关照你的生意,可提起过他那媳妇?”老付冷哼一声:“呸!你们就指着下流事打听吧!”“说说嘛!”众人不依。“好啊!”老付道,“赵小郎君回回多给我几个铜板的。你们若也如此,我便与你们说。”“啧啧!”众人撇嘴,“老付也太会做生意了,真是老jian巨猾啊!”提及银钱,众人皆讪讪散开。不过是无事闲谈,哪里又有人吃饱了撑的,拿钱去听?汴京城的闲话,一向传得极快。没几日,又是一片沸沸扬扬,哪里还有官家再敢与谢府结交?可谢府,却依旧平静地不见半丝波澜。下人们似乎也缓过来,皆按部就班地做事,与平日无异。连日的大雪,将谢府变作白茫茫的一片。这会子雪停,谢诜与二郎颇有兴致,便于亭上对弈。谢诜捋了捋胡须,落下一子,只道:“我昨日往庄上去,不在府中。听闻,赵廷兰又来了?”二郎紧跟着落子,回道:“是,儿子陪着他。他新得了个扳指,说要孝敬父亲。”“你收了?”谢诜问。“自然没有。”二郎笑道。谢诜点头,又落一子:“他到底是小辈,不懂事也便罢了!别没来由地扯上鲁国公府。”“儿子明白。”二郎亦落子。棋局之上,二郎的白子已成围合之势。这个子一下,又吃了谢诜一片。二郎又道:“不过,他连日地来,待下人们也和气。府中倒时常闻着欢笑阵阵。”谢诜笑了笑,道:“这些日子,苦了下人们了。成日提心吊胆,话也不敢说,事也不敢做的。他来逗一逗也好,总别叫府中失了生气才是。”谢诜落一子,接着道:“说来,赵廷兰这孩子,也算有心了。从前倒不曾在意。”“父亲说的是。”二郎道,“这个时候还敢来,也见得些胆色。”要么,便是极聪明通透之人。可一想到赵廷兰那痞里痞气的模样,二郎只摇了摇头。他又道:“他提起八meimei,说些话来,总叫人不大愿应对。”谢诜自然懂二郎的意思。赵廷兰那样的人,提起小娘子来,难免有些不体面的话。虽说二人已定亲,可礼数之事,到底也是顶要紧的。谢诜摇头道:“由他去吧!若太过了,你也提点着些。八娘脸皮薄,到底日后要一辈子的。”二郎点头应声。父子二人遂专注棋局。二郎棋风如人,颇有激进铁腕之势。一来二去,几个回合下来,已将谢诜的白子逼得无路可走。谢诜又捻起一子,笑道:“二郎的棋艺,倒是颇有长进。”二郎遂道:“承蒙父亲教导。”谢诜摇摇头:“老了!”二郎低头笑道:“父亲正值壮年,何来如此感慨?”“你们都这般大了,为父自然要老的。”谢诜笑道,“连最幼的八娘亦定亲了!日后这天下,自是你们少年人的。”二郎只道:“哪能啊?父亲纵横多年,要与父亲学习之事,还多着呢!”谢诜面色含笑,只压低了声音,又道:“对了,为父昨日往庄上去,见了郓王殿下一面。”二郎向前倾身:“殿下那处,可有甚吩咐?”谢诜摇头道:“咱们下棋便是。”他举着棋子,又道:“郓王殿下,果是君子大仁。日后有他辅佐,太子也能好过些。”二郎舒了一口气。父亲既如此说,此前谋划之事,看来已快到时候了。“父亲,该呈上去的文书,户部已整理妥当了。”二郎道。谢诜点了点头:“你别急。你户部的人,也需盯紧了。王家二郎还在呢!”“父亲放心,”二郎道,“儿子自有分寸。这些事,他从未沾手一件。况且六meimei有孕,他心不在此,成日的往家中跑,倒不足为惧。”“话虽如此,可眼下,还是小心谨慎些。”谢诜道。二郎点头应声。这般道理,他自然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慎之又慎。谢诜遂不再多说,又专注于棋局之上。眼看着二郎的白子占得大片,俨然已成不可挽回之势。二郎笑道:“父亲,此番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谢诜看他一眼,笑了笑:“二郎啊!你这局棋,走得太莽撞了!”二郎一愣,又看向棋局。他这一局,自开始,便铺天盖地而行。瞻前亦顾后,并未觉出有甚不妥。谢诜捻着黑子,在指尖摩挲。忽而,他将棋子一瞬落下,无半分犹豫。此子一下,棋盘之上骤然翻天覆地。二郎输了!谢诜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