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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去勒死了她。可我还是知道了,这宫妃要给我下毒。母妃她事先是知道的。”他的语气冷漠起来,“父皇向来自诩英明神武,东唐偌大的国家就没有事情能逃出他的眼睛。他同样早知此事!”“只因为害怕我的存在会让父皇从此不喜,只因为害怕我的存在会让天一真宗有更多的机会插手东唐政局、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母妃和父皇就都默认了我可以去死,我应该去死!”李懿凄然一笑,问宗政恪,“阿恪,你说,我应不应该难过?”宗政恪起身,涉水到灵泉内李懿身边,将他的头搂进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低声道:“李懿,过去的事不必再放在心上,陡惹伤心。你只当他们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笑置之。”李懿默默地回抱宗政恪,少女身躯温暖、气息清甜,慰藉了他因翻出阴郁过往而微寒的心。他们其实都是可怜人,不同命,却同运。“后来我一直待在天一真宗,被外曾祖父收做了关门弟子。”李懿的声音轻快起来,显然在天一真宗的生活还算愉悦。“偌大的宗派,出身不凡者不知有多少。我的几位师兄俱都出自世间大国,虽然看在师父的面上,他们待我还算友善,但是他们也在警惕着我,生怕师父会将天一真宫的传承交到我手上。”李懿无奈地笑笑。“我之所以对修为不上心,也有让几位师兄放心的意思。师父总是对我恨铁不成钢,也是因为他确实想将天一真宫的传承交给我。”李懿叹了口气,将宗政恪抱得更紧,喃喃道,“可是除了几位师兄,师父他还有诸多血缘晚辈,我只是他众多重孙、外重孙当中的一个而已。”“我不想让师父为难,我也不想让自己为难!”李懿忽然冷笑,嘲讽道,“可就在这时,母妃又传信给我,让我回家!”唯恐对李懿的伤口不利,宗政恪放开他,挨着他坐好,伸手过去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李懿侧脸看她,她神情平静,仿佛已经回复到了过去。“家?那是我的家么?”李懿笑着说,“从我四岁多去了天一真宗,直到母妃来信,中间整整十年,母妃没有片言只语,突然地就想起我来,叫我回家。”“你回去了么?”虽如此问,宗政恪却知李懿肯定是回去了的。李懿点点头,伤感地道:“还不如不回!原是父皇过四十岁整寿,母妃说什么一家团聚,其实呢,”他眼神阴郁地道,“是想让别的宫妃知晓,她的小儿子李信还有我这个天一真宗亲传弟子的哥哥,不容小觑。”“想必,你父皇真正大权在握以后,才允许你母妃生下你弟弟吧?”宗政恪猜测,这种事情,她游历大陆时见过不只一次。“是啊!所以李信才是父皇和母妃真正的儿子,我这个与天一真宗牵扯极深的儿子,已经被放弃了。”李懿冷漠道,“母妃在宫中多年,一心只在父皇身上,竟然也忘了她也曾是天一真宗的弟子,深受师门养育和教导!这么多年过去,她如今仅仅只是东唐皇帝的真妃。”“哦不,听说今年年末父皇会大封六宫,她或许会再晋位份。而她的野望远不止如此,她还想着让我帮着李信夺到帝位,她也就能成为皇太后呢!”李懿蓦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重复,“皇……太后!皇……太后啊,哈哈!”L☆、第260章宗政学宫;同命相怜(欠债4)他的母妃,要踩着他这个儿子,成全她另一个儿子,也成全她自己!那么他呢?在母妃心里,他李懿算什么?可是李懿已经懒得再问了。他不需要知道答案。在母妃的泪眼攻势和苦苦哀求之下,他勉强答应会看顾李信。但他的性子,母妃半分不知道,他李懿已经不再是四岁时中毒痛得死去活来哭哭啼啼向母妃张着手臂求抱抱的小娃娃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的渴盼!他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去委屈自己迁就旁人!他早就下定决心,人生苦短,他要及时行乐。别人不疼他,他自己疼他自己!直到,他遇到了宗政恪!李懿侧首,深深地凝视身边这改变了自己生活态度、人生之路的女孩儿,她活得疲累、隐痛却认真、明白,不像从前的他,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在今日之前,无论面对什么境况,她都能坚强面对,从容迎战。在她身上,他看见了不逊色于男儿的坚忍不拔、顽强勇毅。他不知为什么她在有关宫静的事上会那般失态、甚至崩溃,但他相信,凡事都有可以解决的办法,他不想他心爱的少女从此活着……却像已经死去。活死人,这是他家老师父私下里对东海佛国某些僧尼的不良评价。他的阿恪,正值女人一生当中最美好的年华,难道就要变成活死人,再活成了会呼吸的僵尸?不!绝对不行!他将自己差不多已经痊愈的曾经血淋淋过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亮给她看,不是想搏取她几分同情可怜,而是不想她自己可能也存在的血淋淋的伤口永远也没有愈合的可能!当然。此事不能cao之过急,恐怕要徐徐缓缓慢慢图之。李懿欣慰地看见,宗政恪现在的状况比之方才要和缓许多。虽然她眸底依然固执地蒙着阴郁,但眉宇间已然舒朗了不少。宗政恪没想到李懿这成天乐乐呵呵的人,竟然曾经有过如此的痛苦往事。父母之爱对孩子来说是何等重要,他生在皇家,身为一国之君的父亲不想皇权旁落。所以对他不喜。但原本应该是他最大倚靠的母亲居然也放弃了他。甚至坐视他被人下毒。这是多狠的心肠!正如他所说,他虽有父母,却从未得到过父母之爱。宗政恪隐约还记得。前世她在天一真宗当药奴,曾有几回的深更半夜,药庐忽然人声喧闹、灯火通明。转过天来她问净虚嬷嬷,得知有个身份尊贵的弟子身中剧毒。这是突然毒发、性命堪忧,由药庐最顶尖的药道人联手救治。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李懿。那时的他年纪幼小,却要遭受奇毒的折磨,若说他不想父母在身边守护呵疼,绝对是假的。却不知。他在被剧毒折磨得神智不清时,有没有哭喊着娘亲。想到这里,宗政恪脑海中又出现净虚嬷嬷慈爱的眼神。她心中黯然。只觉李懿身世之凄凉与自己的简直不遑上下。她与他,俱都是没有父母缘的可怜人。却不知是否是前前世造的孽太多。以致身世飘零、孤苦无依?!唉?刚刚她还眼神清和,怎么眨眼间神色又灰败起来?李懿不由大急,真心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