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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的方向向前走了几步。“像个木头人似的,这样也算得上是生灵吗。”“你就当是养个孩子。”“看他这副样子,我倒想到了个适合他的地方。”印春水松开了他的袖子,想了想,然后把背篓里的烧鸡取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好吃的,跟不跟我走。”男人:“……”“他不需要进食。”安子仪插言道:“到现在他连一口东西都不曾吃过。”“那不是和神仙一样了。”印春水放下了手中的烧鸡:“他怎么不上天去呢。”安子仪倒是说对了他的心思,即便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这个男人,但他也不希望他死,毕竟他身上有一半是从印风那里来的,是印风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明晚我会来接他,离开之前我要先和我师父说清楚了。”安子仪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还有另外一件事。”“什么?”“我要进京了,安家召我回去,你要不要一起。”“……好啊。”印春水点了点头:“你本来就是从京城来的,现在也算是落叶归根了。”“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你打算回去做什么?”“如果我说我就是安灵犀口中那个祸害国家的大魔头,你还会跟着我一起去吗。”“会。”印春水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可是你不是。即便对安灵犀再恨,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有通天之能,安子仪如果与他口中的狐惑之乱有关,应当是逃不过他的法眼的。“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和你一路。”“那当然,你欠我的。”“……少得寸进尺了。”等他离开安府之后,一个人走在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跟印道长开这个口,才不至于让老人家大发雷霆,把他给锁在家里不让出门。等他爬上山时太阳已经逐渐西沉,来到道观的大门口后,他发现大门已经被关上了,里面一片漆黑,连盏灯都看不见。莫非是安灵犀的同伙来为他报仇了不成?印春水心中乱成一团,但又看到门上贴着一张白纸,顿时有些疑惑,于是凑近了后用照明符聚了些光亮,才看清上面写的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藏起来的那个狗洞,我给堵上了。以后出息了记得带两坛好酒来看我。”……多谢师父成全。印春水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跪在地上,朝着道观拜了又拜,然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朝着下山的路迈开了步子。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足有一生那么长。前路无灯,令人莫测。第49章番外一麓城坐落在周朝西南的重山之间,因地脚不便的缘故,即便是做生意的商人也大多会避开这里。它距离旁边的南国并不算远,可也算不得近,正处在个不尴不尬的位置。由于来的人少了,麓城也很少收到外界的打扰,民风淳朴百姓和乐。也就是在近十年间吧,这里的商业忽然发达了起来,许多人都纷纷来这儿的一座道观造访。据说是因为在京城出了一位贵人,早些年就是在这里的道观悟得大道真理,后又曾行善布施,福泽一方。因而有许多求仙问道之人都慕名而来,只为沾一沾这里的仙气。可这里并没有什么仙气,倒是因为附近建着一座前朝陵墓的缘故,几十年阴气不散。那些来过一趟后便觉得自己顿悟了的,也不知道究竟悟到了些什么。究竟是修仙之道,还是成魔之道。男人站在城头上,冷淡地看着下面的碌碌众生。白发如云,眼瞳映着天空的颜色,冷冽如冰。他虽然站在这人世间,但这人世间却没有他可以容身的角落,因而显得尤为格格不入。原本他还是有去处的,可就在几天前,秘境的灵力耗尽,其中的空间崩塌了。陈大夫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日已至,于是放他离开,让他去外面生活。他只要一眼看过去,便能看清别人的因果轮回,前世今生,来世缘分。可只有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清。有关他自己的东西,他只能看到一层蒙蒙黑雾,怎么也拨不开。“若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就和没有灵识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当一块儿山脚下的臭石头呢。”陈大夫曾经对他这么说。对于自己的来历,男人从来没有向陈大夫问过,不如说他从来就没有升起过探求这样的欲望。年复一年的生活在一成不变的秘境之中,他也不会有烦闷这样的情感。可现在那里没有了,他一个人站在这不断变化的凡间,扑面而来的因果缘孽把他淹没在其中。等浪潮退去的时候,他却又站在原地,衣襟滴水不沾。他本就不在红尘之中,或许是天地间误打误撞造成的一个错误。之所以来到麓城,是因为他最早的记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那时他连语言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却已经有了记忆。他记得最深刻的就是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对他恨之入骨,另外一个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中。他们一边商议着他的去处,一边商议着上京之后的宏图大计。之所以能够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他们身上的一部分因果,都是灰蒙蒙的,应该与他有关。如果他能有一星半点的好奇心,就不会等到百年之后再回到这里了。男人出了城,来到郊外的道观。在这里的东院后墙那里,有两座没有刻字的坟墓。一个属于其中一个少年,另外一个属于他的师父。不对,少年去世的时候已过古稀,不应该再叫他少年了。印春水上京后,成为了安家门下的人。因他天资过人,苦心钻研术法多年后,终有小成。后来他在安子仪的帮助下,得到了皇帝的赏识,成为了朝廷栋梁,百姓之福。后来就发生了震惊朝野的大案,安家一朝没落,家族中人几乎被屠尽,犯得是“渎神”的大罪。而当年指认安家罪行立了头功的,就是安子仪和印春水。后来安子仪在动乱中被杀害,印春水则远远地离开了京城,回到了这里。那时候他的师父已经死了,于是他就隐姓埋名地住在道观之中,最后寿终正寝。一生不好不坏,无牵无挂,也无所爱,孤独终老。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男人就在他身上看到了这样的结局。而他不知道的事情,时至今日,他还是无从得知。他不明白为什么印春水会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憎恨却还是要保护他。他不知道憎恨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可是他在书中曾经读过,如果一个人恨另外一个人,那应该会想尽办法去杀了这个人。这其中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就藏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