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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寒碜了点,但也许因为空间十分局促,倒显得每平方米上的人情含量比别处高。洛阳按着门牌号找到那户人家,屋里似乎没人,灯也没亮。隔壁在炒菜的女士,臃肿发福的身体随着炒菜的动作一晃一晃,嘴里吊着一根香烟,大着嗓门吵吵道,“你找老寇家?不在!要到凌晨才能回来。见天儿起早贪黑,也是可怜人呐。”洛阳看她穿戴特别邋遢,心里一阵反感,一句谢谢都没有,转身就下了楼。背后那女人吊着嗓子“嘿”了一声,十分大力地用锅铲砸了砸锅底,“什么人呢?!说句谢谢能少你块rou不成?”洛阳在离得最近的一家酒店里定了个标间,心事重重地拎着浴巾洗了个澡,又把换洗的衣服扔给洗衣房,就坐在床沿上看新闻——电视光有画面不出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酒店还能不倒闭。门铃突然响了。洛阳猛地扭头看向门把手,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他没叫客房服务,也没叫晚餐,更没有叫特殊服务,是谁在按门铃?他重新把腰带扎好,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爬在猫眼上看了看,一团黑,猫眼被敲门人盖住了。他忍不住心里暗骂了一声。他耍了个心眼,一手握住手柄,在手柄上微微加了一记险招。然后门外一声特别轻微的咳嗽声。洛阳的心脏猛地收缩一下,一把狠狠拽开了门,特别暴力地将来人拽了进来,抵在门上死死搂住了。顾寒声“嘶”了一声:“轻点儿,我现在可脆弱了。”洛阳放开他,看他气色一般般,确实是有点经不起折腾的模样,瞬间给心疼坏了,“你怎么来了?这才几天你就养好了?”顾寒声并不说话,一双眼睛像是水里洗过似的,温润有光,直勾勾地看着洛阳。他把两条胳膊挂在洛阳脖子上,手指一点一点地蹭他耳后那片皮肤,等看够了,就凑过来,在洛阳耳边吹了口气,说,“一不留神,把心落你这里了,来取一趟。”这人说得简直是脸不红心不跳,说完后,又若无其事地靠回了门板上。一时间,什么东西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洛阳的心轻而易举就被攻破得方寸大乱。从没有一个人让他舍不得移开眼,他缓缓地侧过头,静悄悄地靠近,在顾寒声耳垂下那一点地方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顾寒声不太习惯这种细水长流式的浪漫,忍不住向后躲了躲。洛阳的心口堵着一大堆问题要问,可是这样的柏拉图一开始,就像吸大/麻似的,一旦食髓知味,绝不可能浅尝辄止。顾寒声:“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洛阳特诚实地摇摇头,“没有,你别说话,破坏气氛。”顾寒声刚打算开口讲什么,就听见洛阳一脸严肃认真地说,“今天晚上就算了吧,再给你累坏了,回头哭都找不着纸巾。”“……”顾寒声绅士地一笑,“你想多了。”第61章四不像“掉进了天池里还能全身而退的,”顾寒声单刀直入地一点一点翻起了旧账,“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解释一下?”洛阳心里明白,这天底下关于他的秘密,就巫祝和自己两个人知道。顾寒声不知道此事,从某些方面对他而言倒是好事一桩。人人都得有那么几副面具,才不致在意外面前措手不及。他预备着留着自己的秘密,当做一张王牌。就像他并不会执着于去知道顾寒声究竟什么来历——尽管他对此好奇无比。门口嗖嗖进小风,顾寒声的手又冰凉冰凉的,洛阳略一弯腰,将顾寒声像棵大葱那样从地上拔了起来扛在肩上,像摆祭品似的摆在厚厚的床垫上。他避而不答,拿起空调遥控器又将温度往上拔了三四度,“这事儿等会儿再说。”然后他动手开始解顾寒声大衣的扣子,顾寒声一把攥住他手腕,眼皮一掀,似笑非笑地,“你干嘛?”“污,”洛阳心浮气躁地打掉他的手,“我检查检查不行吗?好家伙,你是不知道你自己那个模样,”他站直了,突然失去力气一般,软绵绵地晕在地毯上,又坐回床沿上,“就这样,你让我怎么想?”顾寒声就不说话了。他用了极大的意志,来阻挡自己把那两只犯上作乱的爪子推开,结果到洛阳抽他腰带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边笑边躲,起身告饶道,“来人呐非礼啦。”洛阳的自控力本来就备受挑战,这么一说,瞬间为他那本来就不堪一击的自控力火上浇了一把油。他额角青筋蹦了蹦,险些忍出内伤,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但愿你此生都不会尝到那种心惊胆战的滋味——”两边僵持了一会儿,顾寒声叹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抬起一条胳膊盖住了眼睛,心说,孩子大了真是不由娘,这脸翻的,教科书都甘拜下风。标间就那么大,头顶的灯光又暖暖的,兜头罩在那样一副七尺男儿身上。欲望像落日余晖时的海水退潮,洛阳心里所有的杂念退了个一干二净,那人刚从山海关里走出来时那一副青葱鲜活的眉眼宛若近在眼前,和眼前这人就严丝合缝地重叠了起来。他俯下身来,嘴唇在那副清晰的胯骨上轻轻碰了碰。所幸他身上的皮肤并没有什么伤疤,只是那肤色和脸色一样,隐隐透出一股病态来,触手冰凉。洛阳一言不发地帮他穿好里衣,拿掉他的胳膊,“你就陪我一小会儿,等天亮了你就回去吧。”他贴着他躺下来,肌肤相贴,登时被顾寒声那冰凉的体温冻了个哆嗦。“我心里有数,”顾寒声拍拍他手,“所以,你在水下究竟遇到了什么?金手指吗?”等到四肢交缠了,洛阳才说道,“你问我?你那么神通广大,你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了。我两眼一闭就跳下去了,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游泳池——绿油油的,还是被水藻污染的游泳池。”顾寒声后背贴着他前胸,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九叶莲不见了,阴阳石也消失了,至阴至阳二龙被人糟蹋成了那副模样,把天池水底搅和得天翻地覆的人是你么?”洛阳半真半假掺和着说,“当然是我,九叶莲本来就是我的,阴阳石好像对我恨之入骨,一见面就要吃我,我胆子才几两,说一声魂飞魄散都算轻的,稀里糊涂地有个人拽着我头发拉着我在地下飞跑了几圈,这给我磕得鼻青脸肿的,等我醒来的时候,阴阳石就不见了,那两条虫就变成毛线团了。”顾寒声慢慢地咬文嚼字道,“有个人拽着你……这人高矮胖瘦?”洛阳下巴在他后颈上蹭了蹭,打了个哈欠,“是个小矮人,跟从地下蹦出来似的。”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