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迭还是朝代兴替,他们都死得默默无闻?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是别人脚下的尘土,一步步送人高升,却连活着都无法自己主宰。这样的悠悠之口,我给个闭嘴的理由已经算是仁慈了。”唐云羡沉默着不为所动,苏蕴怒极再笑,“唐云羡,我是不会让你离开帝京的,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拿你情郎的身份大做文章,让你彻底成为孤家寡人,留在这里好好守着你身边最后的人吧,然后慢慢等我的好消息,你当年不愿意同我去做的事,我一个人也能完成。”苏蕴睥睨地看着无动于衷的唐云羡,震袖转身,落叶随她离开的快步飞旋,重归平静时,苏蕴已经消失在寥落的院内。第61章秦问来的时候唐云羡正和时平朝的马较劲。唐云羡养了一个多月的伤和余毒已经基本好了大半,时平朝出门去买生活上用到的东西,唐云羡出屋自己打水,看见他的马可怜兮兮望着空了的马槽,唐云羡一直想和这匹叫三伏的马搞好关系,于是便难得殷勤一次,去给它加水添草,然而三伏一见唐云羡走向自己,立刻挣脱马缰,狗一样满院乱跑。“三伏!”唐云羡板着脸叫马的名字,一贯的冷厉语气,三伏根本不敢靠近,惊慌失措,和浑天监察院大火那天一样。唐云羡心情不好,没力气发火也没心情追着一匹马跑,正当的秋时的落叶像金色的骤雨洒落,她就站在院子中间,掸掉身上缤纷的金黄。秦问看着她沉郁憔悴的侧脸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自信与神采,心中像是有什么也跟着一齐坍塌,他站了一会儿,曲起右手食指压住下唇,吹出声清脆的呼哨,唐云羡和三伏一起看向他,三伏像见了亲人似的跑到他身后躲了起来。门外的静月也听到了呼哨,它探头进院,和三伏恰恰相反,见了唐云羡便四蹄撒欢得奔过去,拿头去顶她的后脑勺。“这个时候你还过来,是真的不怕惹麻烦啊……”唐云羡叹口气,拍了拍静月的头,静月亲昵地跟她绕圈,完全没有军马的尊严。“职务之便,贵妃的手伸不到我这里。”秦问知道唐云羡心情不好,出了这些事,他自己也有愤懑在胸无法纾解,更何况她,“你放心,其他三个人没有被抓到,虽然苏蕴还在抓捕她们,但大概是跑得够远藏得够好,一个多月也没有任何线索。”他能带来的安慰也只有这些了。这果然让唐云羡沉郁的眉头微微舒展出一个淡淡的笑颜,“谢谢你。”秦问愣了愣,旋即换了个话题,“我来也是有事想要问你。”“你说。”唐云羡一边替静月梳理鬃毛一边说道。“你对贵妃了解多少?”“孟莞华?”唐云羡的手停在静月有一块月牙型白毛的前额,“她的身世我倒是一清二楚,其他也并不知道很多。”秦问若有所思点点头,并没追问下去。“你问她做什么?”“你们如今受制于人,也不是长久之计,还要早些自由才行。”秦问语气并没有话里意味的热忱,反倒淡淡的,唐云羡微微蹙眉,却并不是生气,“太危险了,你冒这个风险去查孟莞华,只怕什么都没查到,自己倒被她们抓住把柄。”“苏蕴也许能抹平过去,但贵妃做不到。”秦问本想说他已经有了头绪,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唐云羡也沉默了,静月开心地打了个响鼻,尾巴甩得比狗还夸张,秦问不打算将方才的话题继续,于是便问道:“对了,时平朝人呢?”“他去买些纸钱和祭品。”秦问想到,今日是长公主的四十九日最后一忌辰。“也替我向长公主殿下告别。”秦问低声说道。“人已经死了,拜祭是为了让活人心里好受一些,我也明白,不用安慰我了。”唐云羡的微笑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悲伤,她总是活得清楚明白,也就总是体会更淋漓尽致的痛苦。秦问觉得如今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唐云羡并没有从命运崩塌的废墟中走出,没人能挖开她身上覆盖的厚重砂砾碎石。倒是唐云羡,一时便从悲哀里抽出心神,笑着说道:“原来秦问你也不是铁面无趣,安慰起人来还是很上路的。”“唐姑娘也不是亡命之徒。”秦问也笑了。“可见第一面的印象太不值得信任。”秦问的笑容有急促的停顿,随后,他难得扬起的嘴角又保持着松缓的弧度,只是眼里没有方才那样的光亮了,“是啊……许多事,第一次见面是不会知道的。”时平朝回来的时候,秦问已经离开了,唐云羡和他说了秦问来过的事,时平朝一边安抚受惊的三伏,一边微笑着说:“他就是这样,外冷内热,从前也总是对人不咸不淡,但要求他帮忙,他是不会拒绝的。”时平朝前一刻还在笑,后一刻却忽然想到什么,回头望向唐云羡,“你真的打算晚上去枯荣观拜祭长公主么?”“嗯。”“我和你一同去。”“我是不会一时冲动跑去送死报仇的,不用担心……”唐云羡笑着摇摇头,可时平朝却没笑。“我担心你不会在这一时一事,是一辈子的事情。”秋夜已经足够冷,几场大雨来过后,枯荣观那些无人打理的树木早就枯得枯黄得黄,只荒废了一个多月就已是萧索的颓败景象,看了让人心凉胜夜。火势抢救及时,没有波及整座枯荣观,只有后殿彻底焚毁,前殿有所波及,大火之后禁军全部撤得一干二净,四门俱封,无人看顾。唐云羡再回故地,月色冰凉覆盖着焦黑的废墟,走上台阶,夜风扫下的灰烬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像一场黑色的雪。再往里走,烧毁后的殿宇只剩下空架子,太危险,唐云羡和时平朝便在台阶上摆好祭品陶盆,又点燃一对白烛。燃着纸钱的火光照亮唐云羡平静的脸庞,她松开手指,纸钱落入陶盆化成灰烬,“长公主的尸体被送到陵寝陪葬她的父母,人人都说皇帝仁慈,meimei谋反还是宽宏大度予以供奉哀荣,我有时听多了这些颠倒过的是非,真觉得人世间越活越让人生厌。”“居上位者做了成千上万件错事,只需要欺骗,就还是能轻易让人相信和顶礼膜拜,他们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肆无忌惮的。”时平朝并不想用虚无的话去安慰唐云羡,他伸手护住烛焰,以免它们在乍起的夜风中熄灭,“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陪你来么?”“你不会是真的以为我会寻短见或者一时脑热□□?”唐云羡知道时平朝不会,但也奇怪他为什么这样问。“来。”时平朝忽然拉住唐云羡的手,自己先双膝跪下,“你也跪到我身边。”唐云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