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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难以用笔墨去描绘的轩然大波。太子死了。除夕夜死在了妾室的床上,具体死亡原因太医院的人还在查,据说是烧炭盆烧的太多,闷死了。当时整个园子里的人,包括偏殿里的几个低位侍妾,全都被皇帝下令处死了。孙义芳得到这个消息后,一瞬间有那么一丝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是欣喜还是悲伤,但从他难以抑制的雀跃心情来看,还是欣喜多些。他匆匆跑来游鸿吟商讨:“先生可得到消息了?”“恭喜殿下,殿下天命所归,无人可阻。”游鸿吟先是道了一声贺,然后说:“只是如今百步剩余其一,殿下千万要稳住,不可cao之过急。现在最首要的事情,就是安慰陛下,免得陛下伤心过度。”此事发生之后,孙仁怕是日子都过不踏实了,他年纪又大,如此疑神疑鬼久了,定然会出问题,那时候才是最佳收网时机,但是这段时间内,孙义芳却不能出什么差错。孙义芳受教,收敛了心神,立刻动身前往宫中。等孙义芳走后,游鸿吟招来卓冷:“人接出来了?”卓冷说:“公子放心,佛衣早早服用了假死药,宫里这次死了不少人,她也随着那些尸体一起被扔在了乱葬岗,被我们的人救回来,人过两天就会醒。”游鸿吟说:“此次你收服的两个江湖势力帮了大忙,从船队那里拨点奖励过去吧,额度你自己看着办。”卓冷笑了笑:“在这里我先替他们谢过公子。只是,如此大的功劳,公子不打算告知殿下吗?”游鸿吟说:“这种事情告诉他,将来秋后算账怕是就会来的让人措手不及了。走这一步棋,主要是我没那么多功夫在夺嫡方面浪费更多的精力,釜底抽薪速度快些。”他顿了顿:“你过几日带拂衣先跟着船队出海,让她在矿场那边呆段时间。事情做下就必然会有蛛丝马迹,我可不想让人顺着道儿摸上门来。”卓冷明白这种计划从头到尾清楚的,只有公子和拂衣,只要拂衣没有事,那么此事就永无见天之日。“是,公子。”卓冷能力不差,心性也果断狠辣,但对着这位看着人畜无害,从头到尾一直微笑,心情看上去非常不错的温柔公子,却是从心底感到敬畏。太子之死影响甚大,最后查出来的原因的确是因为炭盆不当,导致了太子和如夫人的死亡,但皇帝怎么可能不怀疑,富贵人家有哪家不烧炭盆的,宫中的侍从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大失误,一国太子,居然死的这么窝囊和离奇,孙仁能接受才是有鬼了。他的确开始疑神疑鬼。今天能杀死太子,明天就能让这个皇帝宝座换个人坐,宫中大批宫人被清洗,好点的被放出宫来,差点的就直接被处死了。如夫人蔡氏的家族也受到了灭顶之灾,虽然皇帝没有杀人,但是一家都被流放到了岭南,怕是半路上命就没了。孙仁第一次觉得,哪怕他做了皇帝,这个天下也不是他一家的,那些共享他孙家胜利果实的世家,大概是已经不耐烦等待,慢慢伸出了自己的爪牙。可是,这个依靠望族门阀支撑,朝中大臣七八成都是名门子弟的朝廷,该如何脱离这种彼此相依为命的关系?孙仁以前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再来想,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手段,而能成功的那个方法却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这种从上而下的慌乱和浮躁持续了近半年,当孙仁觉察到朝堂上气氛不太稳定的时候,有些天命不归之类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开了,甚至出现了这个皇子命数好,那个皇子天资聪颖之类的。他明白,这是世家在其中推波助澜,如此熟悉的险恶手段之前还用在太子身上,当时孙仁为了锻炼太子没有管,如今这鬼蜮伎俩就落到了他头上。孙仁明白,自己必须再择出一位太子,用来安稳人心和士气。翻检了他的儿子,数量并不少,但是能选用的却只有三人,二儿子孙鹤衍,三儿子孙义芳,四儿子孙贤风,剩下的年纪都太小,并不适合。如此一比较,竟然是选无可选,这太子之位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孙义芳手中。准备了三个月,大胤十七年秋,孙义芳举办了太子册封大典,正式入主东宫。可是,他却发现,他和父皇之间的关系,反倒是变差了。之前在皇子府邸中,如何安排人员都能自己做主,如今住进了东宫,反倒是受束缚了许多,宫中不可有外男随意出入,孙义芳自然也不可能就近找个地方安排忘柯先生了。孙义芳登太子位虽非忘柯先生谋夺而来,但是如果没有这位天纵之才前几年的布置,在挑选太子这一环节,他并不一定能竞争地过其他弟兄。更何况,孙仁身体尚可,下面的弟弟们也都即将成长起来,再拖个几年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孙义芳对忘柯先生十分看重,甚至有一些依赖,好似有这个人在,就永远不会迷失自己的方向,如今人不能带进宫中,倒是令他遗憾。孙义芳最近一段时间非常忙,一直没空到宫外来探望,游鸿吟又住回了神游园,只听说每日里有不少朋友来来往往,赏花饮酒作乐,逍遥自在的很。孙义芳有些羡慕,又有些心理不好受,总觉得这位先生助他登上太子之位后,待他就不如以往那般亲近了,所以一直也没有去神游园。但当他和孙仁之间关系出现了问题的时候,他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跑到了神游园去问策。“先生,我看我还是安排个詹事府的位置给您吧,免得见面都没法见面。”孙义芳说。“殿下,我寸功未建,如何空降詹事府?如今这样也好,殿下如今登上太子位,也无需我多做什么事情,有什么问题着人送个信就好。”詹事府的人如今大多是前任太子留下的,孙义芳还没有完全把自己的班底安排进去,此刻想必其中的勾心斗角精彩的很,他这个懒人就不必去凑热闹了。“殿下今日来,可是因为苦恼与陛下关系转变,有了一丝不相宜的地方。”游鸿吟问。孙义芳敬佩:“先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慧眼如炬。不错,这段时间,总觉得父皇对我态度有些奇怪。”这种事情肯定不是表面上的,也不会有什么迹象,但是父子之情的改变,只要孙义芳不是呆子,自然有所察觉。游鸿吟说:“其实,这是因为陛下在害怕。”孙义芳皱眉:“害怕?害怕什么?”在他心中,他的父皇一直是那个征战天下,意气风发,成功开创一个国度,注定在历史上留下偌大名声的开国之君,这样一个人,会去害怕什么。“在时间的面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游鸿吟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