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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一名劲装女子默默跪在她的面前:“等然儿离开堰都后,寻个机会让朕见见那女人。”她想,她确实该好好看看然儿的妻主,在那女人还有一□气的时候——让一个人消失,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动手,那些被她放任自由的鼠辈,偶尔也该发挥些作用了。-------------------------------我是天黑的分割线---------------------------------酉时刚过,宫城内廷,从东隆门开始,沿着马道,一十二个大门依次落锁。位于泰安殿翠山主峰上的毓秀亭,地势高踞,视野开阔,是懿渊帝冬季赏雪的绝佳之处。此时,亭子之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墨台烨然,他的脸色凝重,心神不守。今日,他进宫原本并非来辞行的,可皇上的一句话,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毒玄出自“生死门”固然是事实,却是一个被他掩盖了的事实,姑母不知,义爹不知,为何皇上会知晓?!他身边不是没有宫里的眼线,然而,从来就是他想让她们知道什么,她们才会知道什么……那么,这一次,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主子。”遽然间,一名女子出现在树影中,必恭必敬地行礼。“柒月,我交予你的任务是什么?”墨台烨然轻声问道。“誓死保护皇上。”“你在皇上身边已经呆了八年,真久啊……倘若有一天,皇上的想法与我的意愿相悖,你选择哪一边?”“柒月生是墨台府的人,死是墨台府的鬼。”女子不加思索地答道。“很好,”墨台烨然满意地微笑,命令道:“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照顾好夫人。”一如来时那般,柒月无声地消失在了黑幕中,而墨台烨然依旧站在亭内,没有离开——“主子。”树影中,再度冒出一个女子。“盯住柒月。”墨台烨然吩咐,语气偏冷。“是。”女子领命。月光下,女子身着葛布对襟长袍,腰系白玉勾织带,手持麈尾,赫然是先前在御书房值事的幽娘之一。☆、73吾宁爱与憎思千重石榴,含多种氨基酸,微量元素以及抗氧化成分,其中的生物碱,有明显的抑菌及收敛功效——这是我对石榴的认识。石榴,金房玉隔,百子同包,意喻子孙繁衍兴旺,故得名为“吉祥果”——这是墨台妖孽说的。我微微侧目,身畔的墨台妖孽一身茜色绸裳,衬得面容莹润,芳泽无加,适时,他似有所感,水波潋滟的眸子瞟了过来。“那个……你会不会觉得挤了一点点?”我含蓄地说道。“是有点挤,妻主,不如你再坐过去一些吧,小心别挤到吉祥果了。”墨台妖孽沉吟。说话的同时,他手中的动作未停——先用锋利的匕首挑开石榴的硬皮,然后将其中的果实一颗颗完整地取出,再小心翼翼地摆放入食盒内。我委屈地把双脚蜷缩到角落,打心底同情那两名抬轿的护卫——为了避人耳目,墨台妖孽与我同乘一顶软轿下山。虽说是单人轿,但我俩的身材既非魁梧壮硕,也不臃肿肥胖,理论上说,应该还是可以坐得宽松舒适的,当然,前提是……没有我脚边的这两大竹筐石榴的存在。“你重伤初愈,不要累着自己。”我实在猜不透墨台妖孽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看都不像想吃石榴的样子,我来帮忙还不行,非要他自己动手。距离墨台妖孽醒来不到十日的时间,他的肌rou张力、心肺功能以及其它身体机能尚未完全恢复,经受不住旅途颠簸。依我的意思,墨台妖孽该留在“生死门”好好修养的,但他坚持要离开,几乎是在苏醒的次日就着手安排相关事宜,冬杏与秋梅因为有任务在身,只得暂时留在门派。“等我剥好九九归一之数的吉祥果,然后就能……”墨台妖孽没再往下说,春眸熠熠,粉靥微醺。“然后?”我探问。然后千万别是让我全部吃下去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石榴是治疗腹泻的良方,倘若一次吃下八十一颗石榴,那问题……会非常严重。“然后……”墨台妖孽的眸光飘忽,当他扫过我左手拇指的时候,不由蹙眉,道:“妻主,你怎么把这个扳指戴起来了?若喜欢扳指,府里有……”“故人的遗物,权当留个念想吧。”我沉声道,注意力随之转移,心中不免五味陈杂。松松垮垮套在我的左手拇指上的扳指——象牙材质,呈脂白色泛乳白光,柱身比寻常扳指厚实,手感细腻柔滑,乍一看恰似一方润泽的美玉,内芯是紫檀木制,里侧依稀可以摸出图案槽痕。据闻,象牙制品应以胭脂护理,但扳指纹理间清晰可见的猩红却并非残留的胭脂,而是……血迹,毒珊的血,或者可能还有其他人的血。毒珊死了,就在昨夜,她在地牢内自尽了,她的喉间插的正是我的一根针簪——乍闻这个消息,说实话,我并不吃惊,也许昨日我去探望她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什么了。在地牢中,秋梅退了出去,我独自站在囚笼之外,毒珊就在我的眼前,五指成钩,从她腿部的伤口深处,硬生生抠出这枚扳指,连串飞溅的血珠,汩汩涌出的鲜血,滴血的象牙扳指,她的手因身体的痛楚不可抑地颤动,却异常坚定地将扳指塞入我的掌心。“故人的遗物,权当留个念想吧”——这是毒珊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又许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故人吗……药光从不离身的扳指,我又怎么会不认得的呢?!如果不是秋梅随口跟我提到毒珊,我几乎已经将她遗忘了。我不了解毒珊,也从没试图去了解过,在我的印象中,她总是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一个他人无法踏足的世界,但我想我该感激她的,毕竟她不曾劫持我逃生,也没有拉我陪葬——当时,由于太过震惊,我松懈了防备,与毒珊过于靠近,让她有机可乘,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她要送我去陪药光喝茶,但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只是发髻被轻微扯动,待我回过神,正好瞅到她将我的一根针簪反手握在掌中……墨台妖孽对毒珊的死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可惜,不是可惜毒珊的死,而是可惜没赶在她死之前从她口中撬出掌门信物的下落,那个传说中承传了数百年的刻有门派徽章的物件——当然,尽管毒珊对这枚扳指的执着匪夷所思,但我笃定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