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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扬起头,一双眼睛里仍旧是有光的。他深吸口气,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阿辞。”“谢谢你。”沈辞长叹一声又道,“对不起。”虞适撑着膝盖站起身,拖着脚腕上的镣铐缓缓走到牢门前,隔着冰凉的铁栏紧紧抱住沈辞,在他耳边舒了口气道,“你没事就好,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我不会死,我死岂不是很对不起你这三年所受的苦?”沈辞抚着虞适后背道。虞适退后一步握拳轻轻捣了沈辞左肩一下,略带责怪的道,“既然已经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傻了么?”☆、第9章二之维艰(二)沈澈在入口处等沈辞出来,他以为沈辞会有许多话要和虞适说,都跳到一块半人多高的石头人坐着等了,结果他刚坐下沈辞就出来了。王府三年来变化不大,顶多是有些亭台楼阁翻新修葺过。沈辞在王府生活过七年,可谓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沈澈却坚持陪他一起去西院。一路上哥哥被王爷霸占着,他倒少有时间和日思夜想的哥哥相处。位处王府最西角的西院的确很破落,废弃的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南面的院墙坍塌大半,三间旧屋的屋顶和墙面上多多少少都有裂痕,杂草顽强的从裂缝里生长出来,在夜风里张牙舞爪的扭动着。天气晴朗,有月有星,清辉洒映在人间大地,万物都蒙罩着一层淡淡的柔和光晕。沈辞拢手站在院门口说,“咦,挺好的嘛。”沈澈侧目看他,他脸上的满足神色不似作假。沈辞拨开杂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角落里有了发现。他弯腰捡起一把小锄头,娴熟的在手里掂了掂,捡了钱似的叫道,“还有这好事?”沈澈解释道,“本来西院也准备翻修的,因为损坏程度太严重压到最后。还没等修呢您就来了。这锄头大概就是放在这里等着这几天用的。不过……您住在这里,八九不离十不会有人来拾掇了。”“好说。”沈辞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拎着锄头一指东侧的房子,“沈澈你把这间给我打扫打扫,我住这里。”东侧的屋子是看起来最破败的,裂缝最多。沈澈疑惑的道,“为什么?北面那间要好一些吧。”“不是。这间地基和墙体是牢固的,再挺个三五年不成问题,那两间才是真的要塌了。”沈辞摩挲着下巴道,“看着破了点儿,修起来倒不麻烦。”沈澈本来已经把北屋打扫干净了,闻言又把被褥衣物抱出来吭哧吭哧搬到了东屋,然后爬上爬下的挥着扫帚打扫屋顶的蛛网、端盆打水擦拭桌床的灰尘,忙得不亦乐乎。沈辞挽起袖子蹲在地上抡着小锄头刨草,习武之人力气要远胜普通人,他又干惯农活,院里的杂草很快就放倒一片又一片,沈辞打扫完屋子的时候他已经就差一小块没锄好了。沈辞抬臂抹了一把额角的汗,问沈澈道,“累不累?”“不累。”“那帮哥个忙,把杂草抱出去扔外面,否则这两天下一场雨又都得活过来。”“还会这样啊?”沈澈还是第一次听说。沈辞握着一把杂草感慨道,“哎,这杂草就跟我似的。”“一样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沈澈颇有感触的眸光闪动。“没,我是说跟我一样犯_贱,非得来不该来的地方,欠收拾!”沈辞恶狠狠的锄掉几根杂草。沈澈:“……”“你晚上吃饭了没?”沈辞清理掉杂草后直起腰问。“呃……还没有,哥饿了吗?”沈澈一直在为沈辞安顿跑东跑西,没顾得上吃饭。“王府宵禁还是子时没改吧?”沈辞拍了拍手上的土仰头望天,“来得及,我去买饭,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您吃什么帮我带一份就好。”沈澈道,“您身上有带钱吗?”“当然有,上次买糕点剩的钱还在我这里呢。”沈辞从怀里拎出那个鼓得不正常的钱袋,抛起来又接住,“等哥给你买好吃的回来。”“好。”沈澈望着沈辞挺拔颀长的背影,低下头笑了又笑。从小哥哥就是他的天,无论骤雨狂风,只要有哥哥他就什么都不用怕,哥哥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沈辞这一趟也不白跑,除了买酒食还背了一麻袋瓦片钉子锤子抹子回来,准备第二天天亮好好修葺一下房子。他将麻袋丢在墙角,酒坛子过肩勾在指头上大步走进屋子,人未到声先至,“有钱真好,这么人傻钱多的王爷打着灯笼都难找,不知道往回要钱的吗?”他一抬头,许青寒正坐在椅子上不善的看着他,沈澈站在一旁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沈辞面不改色的道,“这么晚了,王爷还没休息?”许青寒冷漠的敲了敲桌子,“钱袋还我。”沈辞把买来的两只烤鸡和女儿红放到桌上,依依不舍的把钱袋拿出来捏在手里,嘴里念道,“我知错了嘛,王爷英俊善良,忍心让我穷困潦倒食不果腹吗?”许青寒听得心酸,抿着唇没说话。沈辞殷勤的撕下一只香喷喷的鸡腿递到许青寒嘴边,“王爷消消气。”许青寒冷哼一声接过鸡腿,没再提钱袋的事。他吃过晚饭了并不饿,但他从来没有拒绝沈辞的习惯。沈辞扯下另一只鸡腿递给沈澈,沈澈有些感动,一只鸡就两条腿,哥哥这是宁可自己不吃也分给他了。结果他这边还没感动完,就看到沈辞风卷残云般吃掉了另一只鸡的两条腿。“……”沈澈默默地啃腿,果然还是他想太多。许青寒扫视一圈简陋的屋子,“你真准备住这个破地方吗?要不要换个住处?”“要不然住哪,和你住一起吗?”沈辞吐掉骨头白了他一眼呛道,“然后你,我,王妃,咱们三宿三飞,郎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她侬,王爷王妃和侍卫从此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你是不是欠打了?”许青寒恼羞成怒的一拍桌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这么粗鲁,整天喊打喊杀的。”沈辞根本不在怕的,许青寒说不过他就会色厉内荏的拍桌。“我明早要入宫见皇兄,把镇魂锁还回去,你一起去吗?”许青寒问沈辞道。“我去做什么?”“想带你见见皇兄,皇兄还没见过你。”沈辞噗嗤一笑,“可别,陛下非掐死我不可。他又不会给咱俩赐婚,我见不见有什么意义。”许青寒稍稍有些失落,他和沈辞是永远见不得光的。沈辞倒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仍旧是没心没肺的啃着鸡翅膀,“镇魂锁是不是你偷出来的啊?陛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借给你。”许青寒狡辩道,“怎么能叫偷,这叫……”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