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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色。阿四拿块白布捏着,慢慢给她合上了眼皮。“咦?”甘乐意小声哼了一声,迅速解开小雁的衣裙,看到了她腹部的刀伤。刀伤极深,创口外翻,淌出来的血已经被霜华等人细细洗净擦干了,在雪白肚皮上反而更显得异常狰狞。刀伤不止一处,甘乐意翻了几下,冲宋悲言亮出四根手指。宋悲言:“???”甘乐意:“记下呀。”宋悲言:“我拿着灯呢。”甘乐意:“灯就一盏,你两只手拿?嗯?”宋悲言只得放了灯,从甘乐意箱子里找出纸笔,一边举灯一边姿势别扭地记录起来。“致命伤是腹部刀口,共有四处。刀刃宽寸半,长一尺,持刀人惯用右手。他落刀很重,是字面意义上的肝肠寸断。”甘乐意手速飞快,说得也飞快,“创口十分干净,所以找不到其余线索,不应该擅自清理的,我要批评沁霜院的姑娘们。下体有受辱痕迹,根据出血状况可以推断,凶手是在强暴之后才下手杀人的。”他顿了一顿,小心牵着小雁已经变软的手指。“奇怪的是她手脚上的伤。凶手力气很大,他拧断了她的手指和小腿骨,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宋悲言听得浑身不舒服,但仍旧禁不住好奇心:“为什么要拧断手脚?”“我怎么知道。仵作负责验尸,你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问他们。”他看着司马凤。司马凤一直盯着小雁的脸,此时伸手伸入她头发之中细细摸索。甘乐意似是知道他在找什么:“没有。她的头发和指甲都很干净,没有任何脏东西。”“是中了毒?”司马凤低声道,“否则怎会没有反抗。”“这个还得再验,现在一时看不出来。”甘乐意从箱中翻出几块刷了白漆的木片,用小刀在尸体皮肤和创口处轻刮几下,把刮下来的东西涂到木片上,再把木片小心翼翼地放入箱中夹层。宋悲言见司马凤和阿四摘了手套口罩,以为结束了,连忙将灯放下将纸笔收好。阿四好心提醒:“你还不能走呢。接下来甘令史要剖尸验胃,你得在这儿跟着。”宋悲言差点哭出来。他人虽然站在床边,却一眼都不敢看那死尸,更何况是旁观甘乐意剖尸?甘乐意已经拿出刀囊在床边仔细摊开,一双眼睛热烈又专注。“司马,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他抬头认真道,“上月初三我循例到金烟池这边给姑娘们看诊,经过芳菲集旁的小巷子时嗅到异味,随后便在那巷子里发现了一个小姑娘的尸体。”他此言一出,房中除的司马凤和迟夜白等人都吃了一惊。“你看到了?”司马凤又惊又喜,“如何?是怎么死的?”“一模一样。”甘乐意低声道,“凌辱,强暴,折断手脚,还有腹部刀伤。”他亮出一只手指。“只是当时那小姑娘腹部只有一道伤口,她是无力呼救,血流尽了才死的。”他说,“双脚伤得最严重,双手倒是还能动,远远不及这一位所受的苦。”宋悲言从甘乐意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怪异的味道。“这是什么意思?”宋悲言小声问。“这说明,如果凶手是同一人的话……”司马凤沉沉开口,“这厮正在享受着虐杀的乐趣。”“宋悲言才刚成甘乐意徒弟就来这么直接的一回,行不行啊?”走出去的时候慕容海问迟夜白。“这是甘乐意考验自己徒弟的第一遭,不行就不行了。”迟夜白看他一眼,“若是没有宋悲言,他肯定让我去给他拿灯记录,要不就是找你,你愿意?”慕容海疯狂摇头。“你们鹰贝舍的人为啥都这么爱漂亮?”阿四经过两人身边,好奇地问。没人理他,慕容海挺起胸膛,整了整衣裳。“慕容大哥,那你夫人好看不?”阿四又问。“那是当然。”慕容海嘿的一笑,十分自得。一旁的龟奴正跟司马凤夸甘乐意:“甘令史真的是好人。金烟池这地方,呆久了的姑娘个个身上都有些暗病,多亏了甘令史每月初三都要来一趟,诊治还不要钱。”“话不是这样说。”司马凤更正道,“他不要姑娘们的钱,可你们得给他钱呀。”“我们的钱不还是从姑娘们身上挣来的么?”龟奴点头哈腰地笑,“他若问mama们要钱,姑娘免不了又被多克扣几分的。”司马凤哼了一声,心知龟奴说得有道理,也不再开口了。迟夜白吩咐了慕容海一些事情,紧紧跟着司马凤进了沁霜院的房子里。“咱们去见见那几个姑娘吧。”司马凤叹了口气,“金烟池里出这样的事情,也是凄惨。”“我想起两年前的木棉人。”迟夜白低声说,“那人死了吧?”“死了,我亲自看着行刑的。”司马凤回头看他,嘴角一丝笑,“你居然记得呀?我以为你恨不得忘了算了。”迟夜白飞快看了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龟奴,皱眉怒道:“没记起来,早忘了!”司马凤笑了几声,神情渐渐严肃起来。“香珠楼的红珠在自己房里,应该不是杀容珠和小雁的人干的。”他用扇子敲击手心,“这次这凶手,年纪约在二十五到四十之间,不是那种富贵得进得了青楼的人,和木棉人完全不一样。”第13章烟魂雨魄(5)龟奴好奇道:“如何推断得出这人的年纪和是否富贵?”“年纪倒是好推。”迟夜白出声补充,“他能制服这么个小姑娘,且有力气折断手脚,年岁绝不会太小。但也不能太大,蓬阳这里年过五十者数量不多,鉴于我朝人口寿命普通在六十岁上下,年过五十者力气减退,行动迟缓,能实施这种行为的可能性不高。但这只是一个可能的推断,并不是结论,在之后的调查中这个年龄范围可能会因为各种证据的出现而有所变化。”龟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至于是否富贵,那就要说到为什么使用虐杀这种手法了。”司马凤走在两人前面,这时脚步慢了下来,回头看着龟奴,“虐杀是一种弱者残害更弱者的手段。弱者无法反抗强者,但又想显示自己的强大,他无计可施,只能通过对比自己更弱的人下手来得到快活。”龟奴问道:“但那些达官贵人也会用类似的方法去虐杀……比如前几日香珠楼的红珠,就是被客人……”司马凤摇摇头:“不一样。来青楼寻欢的客人是为了那个‘欢’字而来,听闻红珠是被虐打而死的,死了之后那人就停手了。但你方才看到小雁腹部的伤没有?四道刀口,刀刀都可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