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先生

    阿鱼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他在脑子里面使劲的搜刮了一下，发现真的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印象。

    “先生，您认错人了吗？”阿鱼捏着糖葫芦有些好奇，“我不叫兆瑜，我叫阿鱼。”

    钟离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已经是一片血丝，有哪个璃月人能看出来这样的已然疯狂的人，是璃月学识渊博气质斐然的钟离先生？他看着被自己拉住的黑色的衣袖，慢半拍的放下。

    “抱歉，”钟离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是我错认了。”

    阿鱼不认识眼前的青年，但是万叶认识。璃月的钟离先生样貌俊美，举止高雅，拥有远超常人的学识，万叶在璃月待过很久，自然也是见过他的。

    这样的反应，真的不像是不认识阿鱼。

    “钟离先生，您还好吗？”万叶有些担心的问。

    “无妨，”钟离的目光从阿鱼身上移开，带着那临近崩溃的心情也被按压下去，“海灯节的璃月，夜市很是热闹，望二位玩得开心。”

    说完这句话，钟离就转身逆着人流往回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千年的时间，他在妄图用守护这个国家来平息自己心中亲手斩杀爱人的愤怒与哀思。钟离以为他做到了，但是在看见那个极为熟悉，熟悉到与他融入骨血的气息出现时，他还是溃不成军。

    他已经不认识他了。

    可是兆瑜明明说过的，他说过不会怪他，会永远记得他的。

    旁边来来往往的人流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钟离的身边略过，他发现自己就像是没有了目标一样，就连自己亲手铸就的国度，在这一刻就像是和自己断了羁绊。

    这是神自己的罪。

    他想要回头再看了一眼和别人一起说说笑笑，吃着糖葫芦，很开心的少年，却发现他们早已经被人流淹没。

    阿鱼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逆着人流离开的青年，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伸出空着的触手拽了拽万叶的手，说:“万叶，那个先生不会有什么事吗？”

    万叶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沉重，他知道钟离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而刚才面对阿鱼是那个样子，可算不上是认错了人。阿鱼是来自海洋的触手怪，能认识他的话，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还有那一句“兆瑜”……

    如果“兆瑜”就是阿鱼的名字的话……

    “万叶？”阿鱼拿着糖葫芦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在发呆啊？这可不像是你。”

    万叶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远离了人群来到璃月港的码头边，以往只有船员的码头在这个时候也多了不少的人，有些是出来约会，有的是为了放海灯。

    星星点点的光芒在海面上闪烁，明明阿鱼应该是开心的，但是他总是想起来刚刚遇到的那个人，过多的想象让他的脑子有点疼，他有点讨厌这样的感觉，索性不再去想。碰到了熟悉的海面，有好几个调皮的触手冷不丁的就跑出来伸到水里，黑暗中的码头看不清水里游荡的黑影，只有万叶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但是他并没有制止。

    “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吗？”阿鱼偏头问正在放灯的万叶。

    “嗯，北斗大姐今天可以把事情做完。”万叶说。

    阿鱼的触手尖尖戳了戳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夜市逐渐地散去，阿鱼和万叶慢悠悠地回到璃月的客栈。客栈不是专门住宿的，但北斗和天权星关系很好，客栈就留了两间给他们。

    回去的时候，客栈里面还有人，阿鱼上楼的时候不经意的往下看了一眼，正好和那人的目光对上。

    是……是那位钟离先生？

    阿鱼犹豫了一瞬，下意识的觉得钟离先生好像是在看他。

    应该不会吧。

    被刻意藏匿的触手似乎是感受到主人有些慌乱的情绪，顿时有些sao动。其中一只还从宽大的衣袍中伸展出来，朝钟离挥了挥。

    他的幻术可以让人类看不见触手，但是感觉楼下正在喝茶的青年似乎能够看见。

    不能的吧？

    他对钟离笑了笑，然后快步走上楼梯。

    “钟离！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这来了？”胡桃一屁股坐在钟离对面的位置，看钟离不搭话，她朝着钟离看着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无事，我们走吧。”钟离放下茶水，站起身来，胡桃跑到他身边抱怨。

    “老爷子年龄大了就早点睡，不要让我们担心啦……”

    兆瑜真的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如果他还是千年前的武神，看见这样的他，大概还会直接跑过去问他，问他是不是还怪着他，“永世不忘”的诺言到底还记不记得。但是兆瑜已经死了一千年了，他卸下了岩神的位置，让璃月由“神治”变为“人治”。

    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他？

    钟离进入房间，书桌上还摆放着画轴，这是他和兆瑜第一次来到璃月的时候，街边的画者给他们画的。今天他第一次没有打开它，而是在书桌边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阿鱼和万叶就收拾收拾找到死兆星，准备到稻妻那边。没想到刚刚登上船，北斗就告诉阿鱼说天权星凝光想让他在璃月留几天。

    “天权星？可是我不认识她啊？”阿鱼有些奇怪。

    “对啊，按理说她应该不认识你啊。”北斗摸了摸下巴，也表示疑惑。

    不过那些千岩军就等在船下，像是阿鱼不和他们走就要强行扣押。

    “没事儿，反正我还没玩好，等过几天你们回来接我就好了。”阿鱼不太在意的说。

    临上船的时候，万叶不放心的叮嘱他很多，才颇为担心的上船。

    “走吧。”阿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