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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脚步轻缓,步伐从容,走到他的右手边,从身侧递给了他一支毛笔。“多谢。”他视线依旧落在手中的书上,口中念念有词,像是不断的确认着自己的想法。终于,他将书合了起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仿佛回到了书房有小厮伺候的日子:“研磨!”身边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挽起袖子,将杯中的水倒入砚台,一圈一圈缓慢却有技巧的研着磨。翟翎羽在脑子里将腹稿过了一遍之后,毛笔蘸墨,在白纸上落笔。几乎是一气呵成。一片文章,三张大纸,他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经过任何修改。写完之后,他将毛笔放在笔架上,伸手将桌上的文章拿起来,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迹:“田庄,拿我的私章来。”他话音刚落,自己先愣住了。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如今在域外,而不是在京都翟府的书房里。他侧过头,面露抱歉:“柳姑娘,抱歉……”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的脸,面带笑容,一幅笑盈盈的样子。翟翎羽的卧室是个套房。跟古代富裕家庭的格局一样,外厅内房,两人在外厅的圆桌旁落座。余初比翟翎羽更像这个屋子的临时主人,她将倒扣着的茶杯掀开,在一人面前放了一个,然后拎起桌上的茶壶,给杯子各自满上。茶性解药,所以病人没有喝茶的权利。余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白开水:“恭喜你痊愈,想来再过些时日,就能完好如初了。”“这条命,是你们捡的。”翟翎羽视线落在余初脸上,“只是这些日子,我连个正经想感谢的人都找不到。”“你能活蹦乱跳,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感谢了。”余初解释道,“他们原本也不求这些。”她看着翟翎羽表情有些闷着,担心他见到自己这个前任,有些紧张。伸手指着翟翎羽身后的茶几上:“那盘点心,是今天的么?”翟翎羽回头看了一眼,回想了一遍:“可能是昨天的。”“这个天气,昨日也不要紧。”余初起身走到茶几前,拿了盘子里的一个绿豆糕,咬了一口,“我早上出的急,没吃多少。”两人之间没有打开话题,但是余初嘴里有东西,时不时点评一句点心的味道,所以并不觉得尴尬。而翟翎羽,静静的看着她吃东西,思绪和神情也平静了下来:“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余初靠着茶几:“你要听真话吗?”“你说的,我都听。”“我其实是觉得,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了。”余初笑了笑,“你见过哪个被退婚的女子,在未婚的时候,去见退自己婚的男人的?”这血淋淋的过往直接掀开,将刚刚两人粉饰的太平撕裂成两块。翟翎羽这次显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眼底虽然有着痛楚河狼狈,理智却依旧清晰。几秒钟后,他叹了口气:“余初,问题根本不在退婚,而在于那日你来找我,我说的那番话,是不是?”余初浮于表面的笑收了起来:“是。”他最后一点希望,终于晃了晃,熄灭了。翟翎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脑子里涌出的情绪里抽了出来。他握着拳头,再开口,声音已经带这些嘶哑:“我这次找你,是知道你们界域跟国师府有关系,所以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余初放下了手中点心,听到对面的男人说。“我在司城防,见过和国师长得极为相像的一人。”她慢慢眯起了眼睛。第九十八章“嘟——”“嘟——”卫生间里,回荡着的是电话链接声音。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余初?”封肃的声音还带着些困意,“我昨夜睡得有些晚,刚睡得有些死没听到手机声音,你今天是去件前任了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王凝她现在人在哪?”“死了,两个月前自杀的,”封肃叹了口气,“你休假在家玩的开开心心的,我没让他们告诉你。你怎么想起问这事儿?”余初低声默念:“自杀……”封肃太了解余初了,听到她语气的变化,就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了。他早上刚睡醒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界市一把手的凌厉和严肃:“余初,出什么事了?”余初将翟翎羽那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转述给了封肃:翟翎羽接收司城防指挥史后,才知道司城防有两套班子,他负责对外,还有一套,由宫内直接插手。后来,翟翎羽察觉到,宫里似乎藏了一个人在司城防。行踪隐蔽,几乎从不出院子。但是外面的人,却在不断的进去,有大儒,有江湖术士,有教坊的人,还有宫里的礼仪嬷嬷……像是秘密的,在培训什么。翟翎羽和大多司城防卫一样,都以为皇帝养了个私生子,才会在地牢附近,圈上那么一个院子,除了宫里带来的人,谁都不能靠近。纵观全京都,除了皇宫,的确没有比司城防更安全的地方了。宫里不太平,把个私生皇子养在这,非常符合逻辑。直到遇刺之前,宫里连夜用马车来接人,在房顶喝酒的翟翎羽才和那人打了个照面。烛火下,那人的样貌和身形,竟有□□分和国师相似。“翟大少被遇刺之前,刚好是国师宣布闭关那段日子。”封肃整理着时间轴,“养个冒牌货……”余初看着镜子中脸色发白的自己,眼底的神色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他们想自己造神。”***“我们为什么叫她初姐呀?”周寅看着面前的男人笑了起来,难得可以肆无忌惮的起底一下余初的历史,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你别看初姐现在整天笑眯眯的,她刚来界市那会儿,年纪不大,但是每天冷着张脸,三天不说一句话,而且脑子十分轴。让去登记造册,熬了两天两夜把所有的库存全部核对了一遍;让去搬货,一个人卸了一车也不吭声;让去打扫卫生,连界市的路灯都没有放过。”叶长谦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周寅一瓶,然后坐在周寅对面,听他继续说着余初的事儿。“封总担心她小小年纪,这么下去会憋出病来。就让她跟在界卫后面,处理一些界市里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儿。原本以为有人天天盯着,活动活动筋骨发泄发泄,总不会闷不做声虐待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