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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早睡晚起,哪里象今日一般折腾到了半夜还不曾躺下。他已经不瞌睡了,又看孟青精神还好,就忍不住试探道:“孟老板,少爷说你是个重情义的好汉,还说你的拳法厉害,可敬佩你了!”孟青似乎有些惊讶,看他一眼,突然问说:“三爷在南京被人偷袭,你也在车里么?”杜鑫不想他竟会问起这桩事,讪讪的说:“在的。”孟青有些烦躁,问他:“三爷伤着了么?”杜鑫原以为他都知道,没想到反来问自己,后悔自己多嘴,小心的说道:“有两颗子弹打中了腿。”孟青一听中了弹,脸色变得铁青,拳头攥紧,看起来像要揍人。杜鑫连忙说:“当时就请了大夫,将子弹都取出来了。”说完之后,慌忙的又补了一句道:“孟老板,你千万不要跟少爷说是我说的呀。”孟青沉默了片刻,才喃喃的说道:“三爷就是太固执了,又太好面子,陆家这么仗势欺人,他又不要人帮,日后还怎么回南京去?”想了想,又问他:“我听说陆家有人给三爷传话,不许他再回南京?不知是真是假?”杜鑫心想,乖乖哎,这种事我怎么晓得哩?即便我当真晓得,也不敢跟你讲的呀!少爷若是醒来,还不扒了我的皮!于是顾左右而言他道:“这我不知道啊。可前几日我还问少爷,这天就要冷了,要不要家里送些大衣什么的过来,少爷跟我说不用,还说顶多再过半个月也就回去了。”孟青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杜鑫被他看得汗毛倒立,觉得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月亮高高的挂在半空,铁阑干的影子淡淡的落在院子里,仿佛一个牢笼。孟青掸了掸衣袖,冲他点头,说:“你先去睡吧!”杜鑫连忙进了厢房,在窗户后面偷偷的朝外看,孟青仍旧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些甚么,神情颇有些凶狠。傅玉声清早醒来,听到窗外有人在低声的说话,前面的不知说了什么,后一句倒是听得清楚,“孟老板,你打完拳了,我去把少爷叫起来啊?”傅玉声一听就知道是杜鑫,索性坐了起来。干净的衣裳已经摆在了床头,大约是杜鑫回饭店里取来的。杜鑫推门进来,见他已然坐起,很是惊讶:“少爷,你起来了?”傅玉声点了点头,看他穿得整齐,笑了起来,说:“难得你也起得这样早。”杜鑫等他穿衣裳的时候,出去端了水盆,又提了热水进来,进进出出的好些次,门一开一合,傅玉声看到孟青还站在院内,就忍不住问他:“孟老板怎么一直站在外面?”杜鑫关上了门,小声的说:“少爷,刚才家里来了人,车在外面等着接你呢。”说完就把绞好的热毛巾递到了他手里。傅玉声顿了一下,心里就有点烦,擦了脸,把毛巾丢进水盆,就笑着说:“这种事,除了大哥,别人也做不出了。”杜鑫又问他:“少爷,你饿不饿?”傅玉声瞥他一眼,问他:“怎么?”杜鑫嘿嘿一笑,说:“少爷,慈云寺外面有一家油煎年糕,好吃得很,等等你去吃点尝尝!”傅玉声不免失笑,说:“下次吧,眼下还是先回家。”杜鑫连忙辩白道:“少爷,我吃过了,我是惦记着你还没吃呀?”傅玉声似笑非笑的看他,也不说什么了。傅玉声洗漱完毕,推门出去,孟青正在门外等着。傅玉声看他额头上一层薄汗,笑着问说:“孟老板这是打拳回来了?”孟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泛红,低声的说:“本想冲一下,又怕赶不及送你。”又说,“也是我疏忽了,昨晚应该派人去你家里说一声才对。”傅玉声摆摆手,觉着他太客气了:“怕是南京那边有急事,孟老板你可别往心里去。”车已经在弄堂外面等着了,孟青送他出去,也不敢离他太近,傅玉声心里一动,玩笑般的同他说道:“孟老板,你也不早些叫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家油煎年糕很好吃呀。”孟青哦了一声,皱起眉头来,有些为难的说道,“庙口那家?那里不干不净的,我们吃吃也就算了,怎么好给三爷吃的?”傅玉声原本只是同他开个玩笑,没料到他会当真。心里有些惊讶,想,他在上海也好些年了,怎么还带着乡下人的习气?又想,他以为我该是怎样的?难道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不成?这样一想,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孟青想了想,说:“三爷想吃的话,下次你来,我让他来家里做给你吃吧。”傅玉声微微一笑,说:“好啊。”孟青高兴起来,眼底都闪着光,却又不知说什么好。那时已经到了弄堂口,孟青替他把车门拉开,等他坐了进去,躬下身同他道别:“三爷,那你小心些。”傅玉声点了点头:“孟老板,咱们改日再聚!”孟青后退一步,替他关上车门。汽车发动起来,杜鑫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的说道:“少爷,我早上回去万国饭店,听说大少爷派人来问过好几次。”傅玉声有些不解,不过是吃个酒,醉了在外面睡了一宿罢了,怎么就这样火急火燎的四处找人?还找到孟青这里,以往他年少的时候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有分寸,又何必这样?正疑惑之际,车子突然拐了个弯,傅玉声心中警觉,又看那汽车夫面生,问说:“大哥来时怎么嘱咐你?这样的着急,你先找间饭店停一下,等我吃些点心再回去。”第12章那个汽车夫犹豫起来,正欲言又止的时候,旁边一辆黄包车赶了上来。车里面的人做了个手势,汽车夫看见了,便把车停下来。黄包车里的人走了下来,倒也不怕挡着了路,就那么敲了敲车窗。傅玉声隔着杜鑫朝车窗外看去,他抬起帽子,露出一张异常熟悉的脸来,正是数月未见的陆少棋。傅玉声吃了一惊,听到他毫不客气的问道:“怎么?这可是我租的车,难道不请我上去坐上一坐?”傅玉声听他这不痛快的口气,也笑了一下,说:“我以为你更想坐这边。”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也摘了帽子看他。陆少棋从车后绕到了他的面前,眯着眼睛看他,说:“看来你在上海过的很惬意啊?”傅玉声哦了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借陆公子的吉言,倒也还好,只是不大自在罢了。”陆少棋坐进去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