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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水面,“难不成,你、你是周斌那个发小?!”李鸿运听罢,长叹口气,背对着齐汾,默默地擦着储物架,一层又一层。齐汾心中惊叹成一团。天呐,他竟然真的回来了,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儿吗?那怎么现在又回来了?他们俩都这么大岁数了,周斌也已经糊涂不记人事,他回来干什么?他看着李鸿运寂寥的背影,有千千万万个问题想问,堆积到嘴边却纷纷咽了回去。无论怎么问都像是责备,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只能徒增悲伤。“他见到每个人都会提起我吗?”隔了有一会儿,李鸿运突然问。“啊?什么?”只过了几分钟,但齐汾的思想却飙到了太平洋,以至于被李鸿运的问话惊醒时还有点恍惚,“不,并不是他对每个人都会提起您,只不过是因为他只记得您。”李鸿运又重归沉默,不知所想。齐汾反复斟酌自己的言语,迟疑地问:“周斌知道您回来了么?”李鸿运停下忙碌,摇了摇头,又突然想起自己是背对着齐汾,对方可能看不到这种微小的动作,于是说道:“不知道。”“那王姐知道么?”齐汾追问。“他外甥女?”李鸿运,“听到我名字的时候大概就猜到了吧,不过她没明说,只是同意让我留下当保姆。”齐汾也明白了李鸿运的意思。如果王姐不知道,她肯定不会要像李鸿运这么大岁数的保姆。“这么多年,”齐汾比划着时间的长度,“您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么?”所以才一直不回来。“没遇到事儿,”李鸿运声音暗哑,“只是……不想回来。”齐汾脑补出当年李鸿运上山下乡后,被困在乡间无法通讯,又或者受了伤,遇到了危险,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一时愣住:“什么?”李鸿运又不说话了,心不在焉地拿起抹布反复擦储物架,似乎上面真的沾染了厚厚的灰尘。不想回来?这算是什么原因?!等了一会儿看李鸿运没有解释,齐汾说:“他等了你一辈子。”李鸿运动作顿了一下,却仍然没有给予解释。齐汾再次说了一遍,语气比刚才略重:“他等了你一辈子啊!”李鸿运转过身,似乎无法支撑身体,一步一步挪到沙发前坐下,痛苦地说:“嗯,我知道。”老年人脸部皮肤松弛,皱在一起更显悲恸。齐汾本想再说几句,看到他的表情后,一时不忍心指责。“我对不起他。”李鸿运低声忏悔,“是我没有勇气回来。”勇气?回来还需要勇气?“在我们那个年代,喜欢同性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李鸿运憋了很久,终于可以在时隔几十年后,说出自己内心的彷徨与羞愧,“当我和阿斌的友谊超出我所能控制的范围时,我选择了逃离。”齐汾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不过他可以想象当年社会会如何批斗同性恋,即使是现在,同性爱情也会被部分人恶语相向,更别提几十年前。他不知该如何评价李鸿运逃掉这个行为,只得干巴巴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明确拒绝他?”“我怕他伤心。”李鸿运毫无底气地回答。“伤心?可你失踪了,他企不是更伤心!”齐汾第三次重复强调,“你让他等了你一辈子!”“我没想到他一直在等我。”李鸿运低头,把脸埋在双手里,懊悔道,“我以为他早已把我忘了,毕竟我俩那时候,还那么年轻,都不成熟,喜新厌旧。”“喜新厌旧的是你,不是他!”齐汾无端有点生气,“你喜欢过他吗?”李鸿运没有回答。齐汾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他是从未喜欢过的冷淡,还是喜欢过却没有勇气把握的后悔。“那你现在还回来干什么?”齐汾埋怨。既然已经选择离开,又干什么在周斌寿命将近之际才跑过来赎罪?早干嘛去了!“我才知道他在等我。”李鸿运控制好情绪后,把手放下,抬起头来。“才知道?”齐汾嗤之以鼻,“怎么知道的?”“阿斌的外孙女把阿斌的故事发到了网上,被我孙子看到了,有一张照片,是阿斌那本画册。我孙子记得我有一本一样的,跑过来问我。”李鸿运从兜里摸出一本同样款式的画册,翻开第一页展示给齐汾看。由于年代久远,也泛着黄边,但被保护的很好,并不常触碰,里面的画面因为受潮而模糊了一点,但仍然清晰可辨。穿着老款校服的周斌坐在石凳上,欢畅地朝作画人露出笑容,年轻又充满活力。“你们俩,互相作画?”李鸿运小心翼翼地把画册又放回兜里:“我是学素描的,阿斌跟着我偷学。”齐汾掏出手机,打开许久不用的微博,进入搜索栏,先输入了几个关键词,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后略微思索了一下,输入“鸿运”两个字,很快搜索出来一条转发过万次的微博。寻找舅姥爷的竹马,从一个外孙女的角度讲述了周斌的故事,内容煽情,把几十年地等待描绘的淋漓尽致,引得读者同情,并指出线索只有居住地,竹马名叫鸿运以及一本古旧的画册。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可惜已经太晚了。“你有孙子了?”齐汾问他,“亲孙子?”李鸿运默然不语,眼神飘忽。齐汾看着他沉默,怒火从心底烧起。周斌唱了一辈子独角戏,盼回了他的观众,可观众仅仅是由于愧疚,过来听他唱完最后一个音符而已,并不是真心喜爱他的乐曲。“所以你还回来干什么?!”齐汾忍不住怒骂,伸出手指指着李鸿运,愤怒地胳膊都在颤抖,“为了你那可笑的良心?你要是真有良心,无论周斌是否在等你,你都会回来看看的!”第33章案例八●记忆中的那个人周斌盯着地板,没有反驳。齐汾情绪爆发出来,动了肝火:“你不过是自私罢了!当年自私地给予周斌希望,让他等你一辈子,结果你倒是先跑了。现在你又自私的认为照顾周斌几天,就可以弥补对他造成的伤害?简直可笑!”任齐汾斥责怒骂,李鸿运始终低着头,缩着肩膀,一语不发。对方没有任何反应,齐汾感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气憋在胸膛,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过了良久,就在齐汾以为李鸿运打算用沉默蒙混过关时,他终于给了回应。“那我该怎么办?”李鸿运声音低哑,显得苍老了许多,“我该怎么弥补阿斌?”我怎么知道?齐汾撇嘴,晚了几十年的事,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弥补?“你当面没有勇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