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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的缘由。温凉若想安安分分地在胤禛手底下活得舒适点,该插手的事情,不该插手的事情便都需要看清楚,不然最后出事的人,只会是温凉自己。胤禛回想着方才温凉淡定自若看书的模样,低沉地笑出声来,“先生说得没错。”以温凉的性格,是非对错在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只是这对错,不该用在胤禛和温凉中间衡量。胤禛是主,温凉勉强算是客。“先生不怕……”“不怕。”温凉还没等胤禛说话便截断了他的话头,他晓得这种试探或许可以伴随终身,然他依旧是厌倦了这种感觉。他起身,在身后床铺旁边的包裹里摸出了一把小刀,然后转身走了回来,又在胤禛对面坐下,然后拔出小刀。那光滑的表面看起来锋利异常,带着尖锐的反光。“这把小刀,是某让朱宝寻来的。某欲用它来护身,却也知道若是使用不当,这把刀或许会扎到自己身上。”温凉开口,“某知道,然某便弃之不用吗?”“爷也是同理。您对某来说,便是这小刀,这刀锋利异常,一着不慎被伤害的人便是某自身。某会因此,便不带着这把小刀防身吗?”温凉的角度别出心裁,他并非用己身比喻小刀,反而是把胤禛当做这把小刀,新奇的角度让胤禛有点走神。他的走神走了很久,漆黑眼眸并未从温凉身上挪开。温凉被看得异常坦然,没有半点不自在。他自然地把玩着小刀,那刀在他的手上跃动,看起来更像是在漫不经心地玩闹。“先生,认为我是你手上的刀?”胤禛此言一出,温凉手上的小刀被他随意地反插在了桌面上。轻微的扑哧声后,尖锐的刀尖便没入了桌面。“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某天生如此,若是您斤斤计较,哪怕只是短暂的钻牛角尖,都会给您带来莫大的损失。”温凉淡漠地说道。胤禛与德妃之间的复杂关系,会一直持续到胤禛登基的时候,如胤禛无法摆脱,等到胤祯长成之时,胤禛会感受到更深沉的悲哀。皇室出身,个个如蛟龙入水,带着自家心思,岂能简简单单便上位的道理。莫说……温凉的视线在胤禛身上滑过,莫说德妃还有着自己的心思。胤禛的声线清冷地响起,却不是在和温凉对话,“苏培盛,拿酒来。”门外苏培盛终于听到自家贝勒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心里喜不胜收,扶着帽檐小跑出去了。等到朱宝取来热水时,苏培盛比他还快了一步把一应东西都带进来。他心细如发,即便胤禛没说明,他依旧准备好了两个酒杯。等到朱宝把热水和茶叶也放置在桌面上后,苏培盛立刻就扯着人出去了。眼见这屋内依旧黑压压一片,还是等着人继续被格格开解吧。胤禛拍开酒封,径直地给眼前的两个酒杯都满上,轻启唇,“先生可欲与我饮酒?”温凉看了眼仍然guntang冒着热气的水壶,主动接过胤禛手中酒樽,无意间擦过胤禛的手指,那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递过来。两人无言地喝起酒来,等到地面上躺倒了七八个酒坛子的时候,胤禛眼中依旧清明,仿佛这酒水灌得再多仍是喝不醉。温凉脸上却是飞跃了霞红,带着粉淡的色彩。他自从认为喝酒误事后,极少饮酒。便是自个酿酒,也是储藏居多,这一次算是喝了个尽兴。“先生喝得可够高兴?”温凉把玩着酒杯,安静地说道,“高兴。”他即使高兴,也就是眼前这般模样了,眼里带着极淡极淡的笑意,那笑意轻而易举地化开了那种冰冷的感觉,让温凉整个人都柔和起来。加上饮酒带来的红晕,与那眼眸中泛开的眼波,整个人与此前的感觉完全不同。“先生高兴便可。”胤禛饮完杯中酒,脚步轻快地站起身来,似乎有了离去的意味。温凉拄着手,撑着侧脸看着对面挺拔的身影,漫不经心地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之言,重若千斤。既无法改变,便只能生受,等到来日,再看回首,道是他强,还是你强。”温凉终究是会醉的,他比不上胤禛有心事,越喝整个人就越清明。他的眼眸闪着迷离的神色,带着平素不会有的松懈,说着酒醒不可能会说的话。胤禛的声音清淡,“先生醉了。”温凉点点头,有自知之明,“某醉了。”他摇晃着站起身来,摸索着往床边走,看起来似乎是想上床休息,还没走一半的路就软倒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自个的膝盖。胤禛以为温凉受伤,绕开桌面走到温凉身边,却发现他抬头看着他,“脚软了,有点疼。”温凉说话的时候,是憋着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像是思绪都被酒意蒙蔽,每说一个字都得使劲地思考。温凉正欲从地上爬起来,一双大手用力地把温凉从地上扶起,那冰凉的触感又一次透过胳膊让温凉一颤,“太冷。”他嘟哝着避开了胤禛的双手,又歪歪倒倒地往回走,然后抱着水壶不动弹了。胤禛苦笑不得,“先生,你欲抱着水壶睡觉?”温凉睁开眼睛,又坐直了身子,“你,过来。”胤禛倒也不生气温凉的态度,眼下温凉却是醉了,他漫步在原位坐下,就见温凉把刚才抱着死紧的水壶推到胤禛前面,“很热,抱一下。”胤禛轻笑,“先生给我?”“本来就是,给你。”温凉一顿一顿地说道,很快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他勉力地把两片打架的眼皮又扯开,看着胤禛,“不要说话,安静享受。”“享受何物?”胤禛的情绪随着温凉这一出出奇地平复下来,嘴角含笑看着温凉。他是清楚温凉睡醒迷糊的模样,却不曾想到,连喝醉的时候也是如此。温凉的眼皮子撑不住了,两片立刻和和气气地相亲相爱起来,“听雪。”他咕哝着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然后闭着眼睛抓东西,好不容易抓到个冰凉的东西,又不满地按回去,“暖。”那是要温暖的意思。温凉很快便感受到温暖的触感,被柔软地包裹在被褥中,安静地睡着了。胤禛站在床榻边看着温凉半晌,于寂静无声中开口,“看好他。”不知从何处来的声音嘶哑地应答了一句,“是,主子。”苏培盛倚靠着柱子在打瞌睡,对面的朱宝战战兢兢地守着,仍旧没从刚才胤禛的气势中恢复过来。等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合着眼睛在睡着的苏培盛反应比起朱宝不知道快了多少倍,清醒得仿佛刚才在睡觉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他看着胤禛从里面出来,凌厉的气势稍微淡去,身上残留着浓醇的酒意,然俊脸上的阴霾消失了。“爷。”苏培盛低头。胤禛恢复了。……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