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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进了,步履沉着,面色坚定,杀伐之气渐生,果然还是战场最磨炼人。一时间他有些羡慕敬王,六皇子再出色于他来说没什么用,倒是敬王同样出色的嫡次子让他很有些眼红。若是这般气概出现在其他任何一位皇子身上,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定下储君。穆子越和蔼地道:“承泽、承浩,你们两个辛苦了。朕已命礼部筹备册封大典,你们各自的郡王府也都备下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穆承泽并未谢恩,而是跪下道:“琅琊一战,骁勇将军亦是首功,恳请父皇赦免他昔日之过。”穆子越刚还觉得六皇子长进了,差点就被六皇子气死,他已在圣旨中大夸特夸了云晞,并赏赐了金银无数,难道还不算褒奖吗?!穆子越耐着性子道:“承泽,你对朝政知之甚少,切不可妄议!云晞这一仗为大楚立下大功不假,但他欺君也是真的,并不能因此功过互抵,否则要律法何用?”穆承泽不慌不忙道:“儿臣的确不懂朝政,但儿臣曾见史书上有过这样一段记载,先帝年间,虎威将军李牧喝醉酒误伤人命,被大理寺判了斩刑打入天牢,后同样也是琅琊来犯,先帝令李牧将功折罪,抗击琅琊。”“这是何意!”穆子越沉下脸,六皇子变聪明了,动辄便搬出先帝旧例,若他继续坚持赶云晞出皇城,岂不是等同于质疑先帝?满朝文武欲为骁勇将军说话的大有人在,六皇子开了个好头。大理寺卿邱忆上前一步道:“李牧将军这件案子,臣也在大理寺卷宗上见过,初判确是斩首,后因其立了大功,先帝特免其死罪,改判牢狱十五年,赔偿金银若干,并替死者赡养父母。”“先帝煞费苦心,令李牧将军幡然悔悟,死者一家得到了妥善安置,大楚亦保住了一位良将。都说律法不可废,但先帝所为,却让臣十分敬佩。眼下骁勇将军的情形虽不太同,道理却是一样的。”御史台此时也有御史壮着胆子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臣也以为,功过不能抵,但功是大功,过与功比,却是小过了。皇上既已重罚了骁勇将军,接下来也该厚赏才对。”敬王向齐镇宇递了个眼色,百官中齐镇宇率先跪下。他身后跟着跪了一大片五品以上的兵部官员,云晞是将军,兵部为其求情再自然不过。再然后,参加过琅琊之役的各位将领也一并跪下了,异口同声道:“请陛下开恩!”云晞站在敬王身侧,来之前敬王就告诫过他,不可擅自出声,眼下他不便多言,心中却十分感激。穆子越身形晃了晃,往后倒退一步跌坐在龙椅上。他感受到了来自群臣的压力,这与当初惩罚骁勇将军的情形不一样。上一次,骁勇将军俯首认罪,朝中大臣并未如此坚决。可是如今,大楚与琅琊一战,已把云晞的声望推向了巅峰,那些狐狸、人精一样的朝臣,也开始为骁勇将军说话了。穆子越抓着龙椅的把手,指关节泛白。五皇子穆承涣唯恐天下不乱地道:“父皇,骁勇将军是英雄,儿臣觉得,英雄不该被罚。”穆子越可算找到了发泄的口子,怒斥他道:“你懂什么,快给朕退下!”穆承涣做了个鬼脸,当真直接领旨退出了宣德殿,穆子越反被气得要死。四皇子穆承浚也道:“父皇,儿臣请父皇开恩。”七皇子穆承沛紧紧抿着唇,脸上满是讥诮之意。穆承泽叩首,大殿之上回荡着少年清朗的声音:“儿臣有今日,乃骁勇将军所教。儿臣感恩戴德,愿与师父同罪,请父皇收回对儿臣的赏赐。”穆承浩也跟着他一起叩拜:“皇伯父,我也是骁勇将军的徒弟,也算我一个!”穆子越不悦地皱眉:“你们把朕的旨意当作什么,果真是云晞教出来的好徒弟!”穆承沛仗着皇帝出言训斥,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就你们两个尊师!”穆承浩不便去驳皇帝,但七皇子是一定要驳的,当即反唇相讥:“我们当然比不得七殿下铁面无私,听说文大人落难之际,就连七殿下的面都见不到呢。”七皇子启蒙之师同时亦是德慧太子师文盛明,德慧太子有段时日遭皇帝厌弃,这位太子师也受到牵连,曾放下身段求到玉阳殿,穆承沛竟连门都未让其进,也算奇谈了。穆承沛强硬地道:“在我眼中只有君父,我绝不会违背父皇的旨意,不像某些人,不孝不悌!”穆承泽冷笑:“原来在你眼里,孝悌便是一味顺从,哪怕百年之后,世人说起‘骁勇将军功高震主,帝甚忌之’也无所谓了?”“放肆!!”穆子越怒容满面,拍案而起,他内心深处的确忌惮云晞,但是谁会这般不要命地直说出来!齐镇宇、邱忆等人却不由心道,六皇子回敬得好!只是这话也只有六皇子敢说,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是断说不得的,否则易掉脑袋。当今皇上爱面子,如此被明晃晃地戳穿,反而不能再去罚骁勇将军了!敬王心里憋着笑,一脸正色斥道:“荒唐,皇上光明磊落,岂会如此!只是臣等素知陛下英明,后人要如何得知?将来只怕会以讹传讹。”穆子越一怔,还真是如此。他也知自己的确薄待云晞了,自古御史的嘴,史官的笔都不是好惹的,少不得把他一世的清名打成嫉贤妒能了。再者,六皇子与穆承浩求情本不算什么,棘手的是一众武将都在眼巴巴盯着他,难道他还要当着众人的面亲演一出飞鸟尽、良弓藏?穆子越心中大恨,可又放不下他那点名声,缓了缓神色笑道:“诸位爱卿所言不无道理,既然朕已罚过骁勇将军,若还一味追究他欺君,岂非是朕小气?”见他总算松了口,文武官员齐刷刷道:“皇上圣明!”穆子越寻思着,虽然就这般放过有些可惜,好歹削了爵,云晞声望越来越高,手上有兵始终是个祸害,干脆收到眼皮底下晾着,将军一职暂不能夺,免得遭人非议,只是待命的话,进仍可用他打仗,退又不怕他怀有异心。深思熟虑之后,穆子越缓缓道:“云晞,朕可以赦免你欺君之罪。念你原本住在皇城,久久待在漠北也不妥,往后就留在皇城吧。”云晞这才出列道:“多谢陛下。”“至于你们两个。”穆子越看向跪在地上的六皇子与穆承浩,“朕既已赏了,就不会收回。”封赏的圣旨才发出去,总不能马上就作废,也免得让人说他薄待了两个小辈!真是,刚封了王就给他找不自在,尤其是六皇子,穆子越真想锤他一顿,云晞是你师父,朕莫非不是你亲爹?!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以前,六皇子挺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