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苍桦现在状态不好，王勤助也看得出来，毕竟李家兄弟大名鼎鼎，怎么说李昭云都该是那种云淡风轻，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是因为知己的再次死亡吗？为那个死后声名鹊起的月清尘？

    而李守将看起来头脑简单，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他们毕竟是血猎协会，不是道士协会，难办还是很难办，那么，可以交涉的只有叶离水了。比起消沉的李昭云和追随他的李守将，只有叶离水勉强还算得上冷静。

    真的吗？其实他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包括自己在内，疯子群体罢了。

    “叶离水，我们去聊聊。”B国还需要血猎组织进一步做调整，这个展开无论怎么看，都得公开非人类的存在，并且全面绞杀吸血鬼。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个缓冲的时间段，至少他们可以弄清楚一些事。

    他们找了医院里的杂物间，把门上锁。叶离水靠着窗，而王勤助靠着门。

    “江等春受伤，为什么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叶离水抱着胳膊，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因为是你们的人，出了这种事，我总得把事情做好才能免于责怪吧。”

    王勤助说：“真的吗？真的不是不想你哥的罪行再添一笔？”

    叶离水皱着眉头，抬眼看他。

    王勤助低头看手机，翻资料：“江等春的倾向是比较奇怪，但是他还是向着人类这边的。”他给叶离水看那天拍卖会的惨状：“他有跟当地血猎协会交涉过，只不过不向我们和盘托出罢了，但是你真的以为罪证都是能抹灭的吗？这毕竟是人类国度，由人类说了算。”

    叶离水摇头：“不，我不会为漆黑之尾的罪行袒护，只是我想知道血猎猎杀的初衷，G市是不是有过一份调查问卷，关于非人类的调查。”

    王勤助的神色转了一下，说：“没错，我承认，是有那份问卷。”

    “然后就把知晓的吸血鬼全杀了，对吗？”

    王勤助说：“事关全人类的安危，不能把这种东西公开，当然是要暗地消除。”

    “可是我的父母他们当时明明没有杀人。”叶离水提高了音量，冷冷地说。

    王勤助说：“非要揪这个吗？我们双方都死过不少人，现在上面的命令是除掉所有吸血鬼，仅此而已，遇到吸血鬼，格杀勿论。而你还威胁过我们会长的女儿，不过不要紧，要是你愿意配合我们，引你哥哥出来。我们可以考虑留你和你哥一命，只是要在监视下生活，这足够好了，你哥是反人类的首领，参加过反动组织，而你对待我们的方式是威胁。”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以一个吸血鬼的身份到你们面前，你们是不是第一时间就把我逮捕，可我什么也没干。所以我只能那样保护自己。”

    王勤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说：“争肯定是争不出个高下的，戚水寒的性格比我还要更极端一点，因为他的妻女死得过于惨烈……”

    “我不会成为威胁我哥的工具。”

    “真的吗？他好像是个狠心的哥哥，抛下你后没有看过你一眼，你不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吗？测试他对你是否还有仅存的亲情。”

    是的，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拍卖会的时候，他只想着能让他利用的武器。而meimei这个角色，就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

    叶离水说：“即使这样，对于哥哥来说，他是莫名其妙失去了双亲，走上复仇之路可能不是正确的选择，可是，人被杀了父母，也会血债血偿吧？况且我们是吸血鬼，这种事根本没有办法打官司，而你们也觉得是理所当然，觉得吸血鬼是没有感情的。”

    王勤助说：“你是不愿意吗？”

    叶离水说：“我想去看一下江等春。”

    王勤助沉默了下，说：“好。”

    江等春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他仍然沉睡着，赵迟在看护他。陈兆穆也来了，虽然之前办公闹得不和，可说到底还是同事，更何况是中立派受伤，这更使人产生一股无力的愤怒，阴冷的情绪在他们心底发酵。

    叶离水坐在床头，看了一眼他们：“你们不走吗？”

    满脸的戒备。

    叶离水抓抓头发：“好吧，男人还真是麻烦呢。”她转过目光，去跟江等春说话：“谢谢啦。”真的谢谢你，没有第一时间把我哥的情报告诉他们，而是选择告诉了我，谢谢你救治过娄郁佳，也守护过她的遗体。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呢，不论对人类还是对吸血鬼。

    但是她不可能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所以她只能说谢谢，她起身，说：“我要走。”王勤助看了一眼，说：“叶离水……血猎组织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基本是在说废话。叶离水笑着看他：“你确定要拦我？”

    一瞬间，她勾拳上踢，同时把两个人打翻在空床上，王勤助没有开枪，他要是这个时候开枪，没准就会误伤到江等春，虽然他挺讨厌这小子，可江等春勉强还算个人，他是不可能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叶离水往门边冲，王勤助抱住她，叶离水下蹲绊他，这招杜鹃鸟也对叶离水用过，她记着，还到了别人身上，王勤助摔在地上的时候抓住了她的衣服，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与此同时，病房的门打开了，戚水寒说：“叶离水在这里吗？会长说允许你和我们一起进行抓捕工作，平级对待——”他看到床上的两人，还有地上的两人。

    “是你打的架吗？”戚水寒拎起叶离水，叶离水抓着他的手腕：“既然是平级的话，对我的态度好点，组长。”

    王勤助说：“够了，寒。只是一点纠纷。”

    戚水寒说：“我只是来传达命令的…这可不代表我有多喜欢这条命令，哈。我还是觉得吸血鬼……”

    赵迟说：“别再说了。等春也是被漆黑之尾所害，也不是他们造成的结果。”

    陈兆穆说：“你应该说的再早一点。”他摸着自己的脸：“也不至于被打这么一拳，呸。”他吐出了一口血。陈兆穆笑笑：“还好没吐出牙来，种牙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