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当时是怎么杀的他们？”叶谦宇问。

    硬币在地上掉落，滚落一边。

    一个深蓝色连帽衫的男人戴着白色的面具，面具上是一个笑脸，他玩转着一把折刀，灵活地让它绕着自己的手指转动，很多人都会选择蝴蝶刀，但是每个连环杀手都有一点癖好，而他的癖好就是用同一把匕首。他一手插兜，他穿的是纯黑的运动裤。

    “兴趣，突然想找几个人玩玩。”他摘掉面具，开始抽烟，他在做任务的时候会戴上面具，以D的代号在组织与别人见面时，也会戴面具。他慢慢地讲述：“他们（别的连环杀手）都先从小动物开始吧，但是我不是的。我的父亲长时间地打骂我，母亲不堪忍受逃离了家中，但是我没法逃，变成了撒气鬼，他的腰间总是别着一把匕首……有一天我想，可不可以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杀死他呢？做到了，很容易就做到了，抄起他的匕首，从后面勒住他，鲜血四溅，原来杀一个人这么容易，只要你真的想杀他。有些杀人犯，会很紧张，他们杀不好，只要够快就好了。”

    话真多啊。叶谦宇想，得有两百多字了吧。

    “但是我没有满足。”他又自顾自地说起来，就像演歌剧，“我的父亲，居然那么容易就死了。我可不满足啊，我很自责。为什么要那么干脆利落地杀人呢？于是第二次我修改了我的手法，当然，在那之前，先把父亲埋了，我一路哼着歌，挖坑，那真是一个充实的下午啊。”

    叶谦宇说：“每次都这么顺利吗？”他无心继续听下去，但D好像打开了话匣子。

    D说：“当然没有，有一年C叫我们杀人，好像是杀血猎的家人，有活就要干，但是我想，事情可不可以变得更有趣起来呢？这次找到的是孕妇，孕妇，多么有意思，最会在乎孩子的人，我想看看感人的夫妻画面，你知道苦难是很能见证人心的。要是她丈夫是个怂货，也很有意思吧？毕竟很多男人是在孩子诞生后才现了原形的。”

    叶谦宇说：“那个孕妇连孩子都不顾吗？”

    D唱起了歌：“正是，但是是很聪明的选择，毕竟真的能叫来她丈夫的话，我也只会一起杀死。我啊，觉得夫妻相聚很感人，不会妨碍我杀死他们的。”

    叶谦宇：“啊……”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关上了门。列夫问：“你见过D了？感觉怎么样？”

    叶谦宇说：“我对连环杀人犯没有什么好感。我不理解为了快乐杀人，在我看来，杀人只是触发战争的必要因素。”

    列夫好像懂了，笑着说：“难怪你之前没怎么启用他们。这可怎么办呢？要全部杀掉吗？”他笑着说出了非常残忍的话，叶谦宇没有忘记列夫也是杀人犯。叶谦宇对这帮由连环杀人犯转生成的吸血鬼有点抵触情绪，但他不会不遵守祖先的命令。

    叶谦宇还记得他跟列夫的相遇，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列夫在意，实际上列夫也很会哼歌，叶谦宇怀疑这是不是杀人犯的必备要素，他们好像比一般人要开心很多。列夫去向扮米老鼠的工作人员要签名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这个白发男子的手上沾着什么鲜血。

    列夫也没告诉过他们他的过去，只是偶尔会提到雅各布。好像是有段时间，除掉了监狱里的死刑犯。叶谦宇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替天行道的义贼吗？死刑犯而已，只是加速了他们的死亡时间，不过说起来，好像人类就是这么回事，反正都得死，只是别人结束还是自己结束，又或者是身体结束罢了。总而言之，杀死刑犯，也是犯罪，没有人可以剥夺别人的生命，法律上是这么讲的。

    杀人犯。

    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淤伤，鲜血。

    好像看不到他有什么悲伤的表情。

    那时候，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雅各布的微笑，迎着阳光，很安详的样子。我真心为他高兴。然后，那好像是我第一次有了那么长时间的记忆。那可真美好，但是之后发生了什么，又有点想不起来了，总有一段记忆的空窗期。在空窗期做了什么？浑然不知。

    “杀掉，如果有那么简单，真想杀掉全人类，直接建立起吸血鬼帝国。”叶谦宇说。

    列夫说：“这样啊。”列夫的记忆断断续续，他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转生还是原生。列夫说：“那一定会死很多人。这么讨厌人类吗？”

    叶谦宇说：“不是我讨厌人类，是人类讨厌我们。”

    列夫说：“这次是打算全世界造成恐慌吗？”

    叶谦宇说：“算是吧，给人类造成恐慌。上次把人类变成僵尸，我就在想，不管是哪个物种，变成别的物种了，都会被原先的同类恐惧并且杀死。生物真是奇妙啊。就算他们原先是你的同类，但是转变了之后，开枪就再也不会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