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吧（李与青）
一起睡吧（李与青）
帐篷里，母亲依旧坐在角落里小声抽泣着，头埋在膝盖里，微弱的灯光只看得见她一颤一颤的身影。 “mama......” 李与青方才沉下去的表情顿时软下来，小心翼翼凑了上去：“mama...对不起，小与让你担心了......” 李衍宁没回答他，只是抽泣声变得越发频繁了。 刚看见母亲的时候他就知道，母亲一定为自己担心了很久。 愧疚的同时，李与青心里竟又阴暗地窃喜了几分。 好像这样，他才可以确定母亲对自己的爱。 “妈......”他靠上去，轻轻拍拍母亲颤抖的后背：“是小与错了，小与再也不这样了。原谅小与，好不好。” 不说还好，李衍宁如今一听到他的声音，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就会如浪般重新扑过来。 她担心李与青会在山中迷路，会在山体滑坡中遇害，甚至，遇到坏人......这么多天联系不上李与青，她不可抑制地乱想。 如今知道李与青并非没有向外界通讯的设备后，她又是气愤，又觉委屈。 她不明白，那个依赖自己的李与青是怎么狠下心来这么久也不给她打一个电话。 “mama......” 沉默良久，除了抽泣，李衍宁没有半分回应，李与青那么聪明的孩子，自然一下就能想通。母亲要听他的解释。 “mama，你还记得我发现你还有另一个房子的那天晚上吗？” 李与青的思绪穿越到了几个月前的一天，他终于知道母亲总是不回家见他的原因是什么，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母亲的拖累。 母亲说自己有时也会觉得累，也会想要一个躲藏的空间。 他最终选择原谅母亲，不是因为他认可了母亲的话，而是，母亲和他说了实话，没有骗他，这样就足够了。 其实他至今不明白母亲是怎么想的。他们曾经相依为命，自己的生命里只有母亲，无论做什么，他都能想着母亲。 放学想见母亲，睡觉前想听母亲和自己说晚安，考试考好了也想听一句——“小与真棒。” 可母亲好像不是这样想。 母亲笑着夸自己的时候，有可能会觉得累吗？ 李与青不敢继续想。 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母亲没有自己爱她那样爱自己。否则怎么会想办法躲着自己，怎么会觉得累呢。 “mama，小与不明白，小与对你来说是什么。” “是你期待而来的孩子，还是——”李与青已经长大了，他能明白很多事情。 “我的出生只是一场意外，于是我成了你的负担，你只是不得不爱我。” 话音刚落，李衍宁连哭声都止住。 这件事并不难想。母亲怀上自己的时候还那样年轻，代入自己的目光，如果是同龄的女生怀孕了，他会怎么想？ 所以母亲那时候面对的又是怎样恶意的揣测和轻视呢？ 于是他慢慢去理解母亲，理解她所说的“累”。 终于有此结论——母亲只是不得不爱他。 而李与青想得到的爱，却是母亲百分百的爱。他明白这是一种奢求和偏执，所以他从不开口，只要母亲爱着自己就好，以至于这种恶循环越演越烈。 他不开口，母亲也不了解，慢慢的，这道偏执演变成了他的卑劣的执念，连爱意也跟着变得畸形。 李与青抱住母亲，他这时候选择坦诚一些。说谎已经没有意义了。 “母亲，我想让你担心我，想让你在意我。” 李衍宁一颤，这个解释出乎她的所有预想。然，又是那样合理。 “我想知道你会什么时候察觉到我的失踪，是一天，一周...还是更久。当我离开夏令营还没有收到你的询问时，我真的很生气，母亲......” “可是刚才，看到你着急的样子，我...小与很开心，母亲，我知道你在意我......” “我真的很开心。” “混蛋！” 李衍宁哭着推他，打他一拳，李与青都结结实实地挨下。 “以后再也不会了...对不起，mama......” 直到此刻，两人才真的拥抱在一起。 “对不起......”这一次，是李衍宁选择道歉。 她的确对李与青缺少了关心，连他夏令营什么时候结束都不知道，又一直在关注母亲的事，半个多月没通电话都没有意识到问题。她自己本身就有错，她一直都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李与青却再没了任何情绪，被母亲拥抱，他只觉得幸福。 埋在母亲的颈窝里，母亲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汗味，那是她在夜里赶路寻他的证明，于是他更加痴迷地去嗅这股味道，无意间将李衍宁越抱越紧。 她终于察觉出几分不合适，于是推了推他，擦掉眼泪，和他说要早点休息。 晚上会下大雨，明天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接他们，他们要好好休息，储存体力。 李与青垂下眸，将自己的睡袋收拾出来给她：“今晚我就这样睡。” 不知道今晚夜里会不会冷，李衍宁又怎么舍得让他睡在外面。她越是担心，李与青越是轻松地回应：“mama累了一天了，才要好好休息。小与就算今晚不睡也没关系，我会坐在帐篷里保护你。” “浑话......” 虽然这样说，也最终没有别的办法。 李与青就这样坐在帐篷一角，只是看李衍宁钻进睡袋里，都觉得欣喜。 雨开始下了起来，越下越大，打在帐篷上，李衍宁隐约听到帐篷外赵淮青问自己还需不需要外套，她有些心虚地说不用了，顺便让他好好休息。 赵淮青道了一声晚安，进了另一个帐篷。 李衍宁下意识看了一眼李与青，他的表情淡淡的，眼睛却紧盯着自己。 “他是mama的朋友吗？” “嗯...嗯......”李衍宁讪讪地笑了笑：“多亏他拿到飞行许可，不然今天就找不到你了。” 李与青嗯了一声，倒也没追问，静静地蜷着身子，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外面的风刮的有些猛，风声穿过帐篷发出有些尖锐的声响。 李衍宁看着闭上眼睛假寐的李与青，看那微暗灯光下长长的睫毛投影，一股冲动突然涌上心头。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有什么不可以呢。 她将手伸了出去，拉了拉李与青的衣角。 “小与，来和我一起睡吧。” —— 断更就是感觉自己也没轻松几天一登上来才发现我嘞个豆我已经十天没更新了？（鞠躬道歉） 时间去哪儿了（d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