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余（完结）
夜市很热闹。 近些年来县城开发新的商业区，夜市便是其中一部分。 才到夜市口，就看到人气最高的钵钵鸡摊子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龙，摊主的手艺在整个城里都非常出名，原先是在另外一个夜市摆摊的，开发商花了大价钱才把他挖来，现在成了夜市的镇市之宝。 摊子旁边摆着的广告立牌上，钵钵鸡表面飘着鲜亮的辣椒油和提香的炒芝麻，各种口感的食材没入其中，完好地浸染上底料的颜色，最下面写了两行字：麻辣鲜香，好吃得停不下来。光是站在旁边闻闻气味余宇涵就已经要走不动道了。 但队伍排得实在是很长，如果只买钵钵鸡的话，就没机会体验其他小吃。余宇涵和朱志鑫商量好分头行动，朱志鑫买钵钵鸡，余宇涵想吃什么就看着买。 暂时告别朱志鑫，余宇涵往夜市更深处探索。夜市引进了不少新颖的外地小吃，很多东西余宇涵都只在网上见过，他驻足在各个小摊之间，看得眼花缭乱。最后买了红糖糍粑、炸香蕉和章鱼小丸子。他知道朱志鑫不喜欢番茄，所以在买章鱼小丸子时特意叮嘱摊主说不要番茄酱。 吃饱喝足，两人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夜市的娱乐项目上。套圈、打气球、投球都玩了个遍，朱志鑫赢到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狗玩偶，他把玩偶送给了余宇涵，虽然余宇涵怕狗，但一个可爱的玩偶还不足以畏惧，欣然接受了，还给玩偶取名叫“啸天”。 辗转夜市，最后一人买了一条手链，选的是成对的款式。手链是摊主jiejie现场编的，要根据两人的手围来做调整，给一个人编的时候另一个人就在边上等着。摊主一边忙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观察朱志鑫和余宇涵，打趣他们：“你们两兄弟长得还蛮像耶。” 手链上串的珠子可以现场刻字，摊主站在刻字的机器旁问：“想好要刻什么了吗？” 两人商量一会儿，决定分别刻上彼此名字的缩写。 晃了晃手腕上刻有“Z.X.”的手链，余宇涵得意地说道：“你说这对手链究竟是情侣款还是兄弟款啊？刚才那个店主jiejie以为我们是兄弟呢，我们两个看起来很像吗？” 朱志鑫的手指穿过余宇涵的指缝，轻轻勾住。余宇涵下意识将手回缩，不料朱志鑫将手握得更紧。他说，也不知道以前是谁天天“哥哥”、“哥哥”地叫，现在被说像兄弟，反倒不乐意了。 余宇涵不吃他这一套，反怼他说：“哦～原来是想让我叫你哥哥啊。早说嘛，我又不是不肯。你一声令下，我保证会毫不吝啬地叫到你满意为止。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你……” 余宇涵叫哥哥叫得投入，引得路人纷纷回头。朱志鑫也不任由余宇涵耍小孩子气，把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低头咬了一口他的手指。 被啃手指的余宇涵吓了一跳，将手抽回：“朱志鑫你属小狗啊，怎么乱咬人？” “看你还叫不叫。” “我……”余宇涵反驳不上，欲言又止，“不叫就不叫，走啸天，爸爸带你回家，我们不和乱咬人的小狗玩。”说完噘嘴瞪了朱志鑫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朱志鑫追上前扯住余宇涵的衣角，余宇涵回头，说：“反悔也没用，不叫就是不叫了……” “走反了，家在那边。” 再次牵起余宇涵的手，朱志鑫亲了一下刚刚咬过的地方，眉眼柔和：“都是我的错，以后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要生气了，嗯？” 被亲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余宇涵弯弯嘴角，说：“演给你看的，我才没生气呢，急着回家睡觉而已。” 回到家楼底下，余宇涵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想打电话给mama让她帮自己开门，这才看见mama几小时前发来的信息：宇涵，你邹叔生病在医院打针，我今晚得去照顾他。饭都做好放冰箱了，你热一热就能吃。别睡太晚。 收到信息时他们还在夜市，人多且吵闹，这才忽略了手机的消息提示。 余宇涵可怜巴巴地看着朱志鑫，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怎么办啊哥哥，没地方睡觉了。” 朱志鑫伸手摸摸他的头，无奈道：“去我家吧。” “好耶！” 这是重逢后余宇涵第一次在朱志鑫家里留宿，一时间很多从前的回忆在心头浮现。他对比记忆中的朱志鑫和长大版的朱志鑫，发出感叹：不愧是朱志鑫，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看。 朱志鑫给余宇涵找来了干净的睡衣和内裤，又在楼下的便利店给他买了新牙刷，一并递给他。 “你先去洗澡。” 朱志鑫的父母已经睡下，怕打扰到他们，两人动作都是轻声轻脚的。 余宇涵洗完后是朱志鑫洗，他吹完头发走回房间，发现余宇涵还没睡，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出神。 “在等我？”朱志鑫掀开被子躺下。 余宇涵点点头：“嗯。” “想什么呢？都要神游天外了。” 余宇涵转向他，笑了起来：“哥哥，我在想，此时此刻真的像做梦一样。你回到了我身边，我们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只是你现在不是我的朱朱哥哥了，而是男朋友朱志鑫。虽然在这之前发生了很多事，但或许是因为我们对彼此的牵挂感动了神明，命运的红线才重新把你我牵扯在一起。真好。” 家里的床是按照单人尺寸买的，很明显两个发育正常的男高中生躺在上面非常局促。两人的手贴在一起，朱志鑫可以感受到对方过高的体温，这种感觉似乎带着天生的魔力，吸引他靠得更近。 皎洁的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漏到地面上，成为黑暗环境中唯一的光源。朱志鑫看着那缕偷偷潜入房间的月光，声音沉沉的：“鱼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啊，在你家门口嘛，我刚一见面就想要和你成为朋友。” 当然记得了，这个场景余宇涵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重演。即使他有一天忘了朱志鑫，也会记得在一个冬日暖阳的下午，和一个漂亮哥哥手拉着手，从此成为彼此人生中最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其实早在那之前我就见过你了。” 朱志鑫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的建筑有了很大的不同。他指着街对面的居民楼，说：“记得吗？那里曾经是一片公园，我们经常去那里玩。” 近几年因为城市规划，原先的公园已经被新的建筑取代，几乎无法找到过去的影子。 “刚搬来县城时我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出门，每天除了写字画画就是观察那片公园，我就是在那个公园第一次见到你的。说实话，当时我很羡慕你。只要你站在人群当中，所有的人都会因为你而笑得很开心，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然而那时的自己，只会因为不能说话而接受他人的嘲笑。 月光打在朱志鑫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硬朗的眉骨，余宇涵静静地听他讲述这段陌生的回忆。 “渐渐地，我转而开始羡慕你那些玩伴，希望自己也能成为站在你身边的人。所以在开门看到你和你母亲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的小心愿被老天爷偷听了去。” 或许，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 朱志鑫拉上窗帘重新回到床上，房间再次昏暗下来。余宇涵凑近，说，哥哥我想亲你。他的语气软软糯糯，好似撒娇，朱志鑫听得心里熨帖，压在余宇涵身上主动吻了上去。 被爱填满的亲吻总是令人忘记呼吸，他们交换唾液和吐息，火热的欲望绽放在彼此纠缠的舌尖。余宇涵把手扶在朱志鑫的肩膀上，吻到情动时便忍不住双手交缠，勾住朱志鑫的脖颈，发出动物幼崽一般的嘤咛。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人大口喘息着，朱志鑫伸手打开床头的小夜灯，看到余宇涵紧紧闭着的双眼以及眼尾滑落的泪水，羽扇一般的睫毛不停颤动。方才亲的太猛，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余宇涵溢出生理性眼泪。朱志鑫轻轻摩挲余宇涵的眼尾，揩去他的眼泪，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问：“鱼儿，可以吗？” “嗯。”只要那个人是你，不管要做什么，我都愿意。 朱志鑫一边亲吻一边解开余宇涵的衣服纽扣，手指每往下触碰一寸，余宇涵身上的温度就更变烫一分，令余宇涵忍不住扭动着下肢。 继续向下摸索，朱志鑫打开余宇涵的双腿，腿心的性器赫然挺立，顶端分泌着可疑的液体。他的大手包裹余宇涵的yinjing，拇指在马眼上按压。余宇涵难耐地压抑着不让自己泄出呻吟，生怕吵醒朱志鑫的父母，抓住他们这对偷偷zuoai的男高中生。手心死死地捂住嘴巴，只能哼哼唧唧地发出鼻音。 怕这条傻鱼把自己弄窒息了，朱志鑫生生掰开他捂在嘴上的手，舔舐他留在手心的唾液。 “别闷死了。” 摸到余宇涵湿热的后xue，朱志鑫蓦地一愣，随后挑眉坏笑着说：“原来鱼儿早就给自己做好了扩张，既然想要为什么不说？” 秘密被捅破，余宇涵的脸红得快烧起来，他顾不得解释，下面已经难受疯了。“哥哥......嗯......你快进来。” 朱志鑫深吸一口气，抬起余宇涵一条腿，缓缓顶入他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合为一体，仿佛灵魂也找到了归宿，来回的抽动不停放大着身体里的快感，理智早已抛却脑后，若即若离徘徊在悬崖边上。 “啊啊啊——朱志鑫——”密密麻麻的刺激之下，余宇涵一遍遍喊着心上人的名字，就像在念着会让人幸福的咒语。朱志鑫与他十指相扣，在一声声咒语中共同达到高潮。 窗外的空气又冷又湿，几乎要沁出水来。屋内一片雾气蒸腾，水rujiao融，少年四目相视，一夜欢愉。 ＊ 今年的除夕夜是朱志鑫和余宇涵两家一起过的。余母又叫上了邹叔和他的女儿，两家人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饭桌上，大家互相举杯祝贺，诉说着对来年的企盼。 邹叔的女儿朵朵今年才小学二年级，一个人乖乖地夹菜吃菜，认真咀嚼，仔细吞咽。 朱志鑫举起自己那杯椰奶，叫住夹菜的朵朵，语气温柔：“朵朵啊，今后呢小余就是你的哥哥了，我是你小余哥哥的哥哥，也一样是你的哥哥。” 朵朵被朱志鑫一串“哥哥”绕得晕晕的，小脑瓜子转了好久才搞清楚这段绕口令，举着椰奶说：“原来朵朵一下子多了两个哥哥，太好了！哥哥干杯！”朵朵又把杯子伸向余宇涵，说：“小余哥哥也干杯！” 年夜饭过后几个大人便开始聊天打麻将，朱志鑫他们嫌春晚看着无聊，就决定带朵朵出门放烟花。 朵朵被朱志鑫和余宇涵一人牵着一只手，她好高兴，两个哥哥长得又帅对她又好。 来到附近的烟花铺子上，他们买了几盒摔炮和仙女棒，朵朵兴奋极了，一边挥舞着仙女棒一边往前跑。路上几乎看不见车子，两人才敢放心让朵朵在路上乱跑，但偶尔还是会喊几句别乱跑。 高兴坏了的朵朵这才会停下转身，小手放在嘴巴前比成喇叭的样子，对身后的两个哥哥拉长声音：“哥哥，你说什么？你们太慢啦——”，随即又往前跑去。 因为快到家了，所以他们没再阻止朵朵的动作，慢悠悠地走在后头，有说有笑。 余宇涵也点燃一根仙女棒，在空气中画了一个爱心，朱志鑫笑了起来，在余宇涵的爱心后面又画了一个爱心。两人相视一笑，牵起手来。 “想不到我们又在一起过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长大了。” “是啊，这么快。”我们分离又重逢，竟然就好像是昨日发生的事。 夜晚的风又轻又柔，吻着脸颊吹过，缱绻得像恋人轻哼的歌。 “对了哥哥，你记不记得我当年跟你说过，对着烟花许愿，愿望就一定会实现。那个时候你许了什么愿望？” 朱志鑫诧异，在他的记忆里，这个愿望他是亲口说过的。他印象很深，因为说完之后他的心脏地震了很久。但余宇涵问得这么认真，便只当他是忘记了。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要不要猜猜？” 余宇涵毫无头绪，眉头皱得可以随机夹死一只路过的蚂蚁。 朱志鑫笑了笑，贴近余宇涵的耳朵：“我的愿望是，年年有余。” “年年有余，年年有我。哥哥，你这个愿望实现得太曲折了，所以我决定帮帮你，以后每一个年都一起过吧！” 话音落下的一刻，远处的夜空中，一簇艳丽的烟花轰然绽开。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