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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想那二傻子了。隔着厚厚的锦布,在那颗硬梆梆的牙齿上捏了一捏后,燕清忽腰杆发力,猛然坐起身来,以笔尖沾墨,悬于纸上斟酌片刻后,笑吟吟地只写了一句话,便容墨迹晾干,封好,连同其他急件一起送去。三日之后,风尘仆仆,终于快赶回谯郡的吕布,便在途中撞到了负责送信的兵士,拿到了燕清的书信。他微眯了眼,毫不犹豫地挑出象征‘私信’的那一封,旋即命令底下人先就地扎营,修整一个时辰。他不许亲兵跟上,踱至一处树荫下,背对树干盘腿坐下,仔仔细细地读了起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吕布眉头紧皱。这啥意思?近来攻读的多是兵书史书,于诗词歌赋方面,他还处于双眼捉瞎的状态。他倒不是识不得表面意思,可那些酸儒文人,一肚子弯弯绕绕,这毛病也带到词赋里去,往往他所理解的和真正意思都背道而驰。这句话里,难道也藏了什么机锋?吕布眉峰越蹙越紧。主公之前给他写信时,也多以他能理解的大白话为主,极少会这样。吕布挠了挠头,因读不懂,心里着急得很,偏偏不好寻人参谋,只有自力更生,把这句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次。难道就真是字面意思么……路边花开了,叫他可以试着慢慢回来?吕布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后,脑海中灵光一现,一阵噼里啪啦,倏然掠过恐怖一念。花开……缓归……莫不是主公在暗示,因他已与神女缔结姻缘,方专程来信,着自己慢些回来,以便避嫌?!吕布:“…………”亲兵们都离吕布有十步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守着,犹如一座座安静的雕像。可要是有心细之人凑近了观察,便不难看出,他们按在剑柄上的手,都在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心里更是如有千军万马奔驰而过一般凌乱慌张。吕将军究竟是得了什么坏消息?哪怕不抬头看其脸色,此刻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凶险气息,就如洪荒中择人而噬的凶兽般恐怖霸道,实在让人双股战战,心里发寒得紧。好在吕布还记得自身职责,哪怕被这看似十分靠谱的猜测险些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除了震怒,便是滔天委屈,也还是强行按捺住了要发飙暴走的冲动,黑漆漆地沉着脸,闷头赶路了。因他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将士们战战兢兢之余,哪怕为蓦然又加快了的行程暗暗叫苦,也不敢有半句怨言拖拉。本该高高兴兴,风风光光的返程,愣是被吕布拿出了急行军的速度,把三日路程缩短至一日半,就看到屹立在眼前、久违了的巍峨城墙了。作者有话要说:燕清:我他妈的写的是情诗。第152章兴师问罪吕布到来得极其突然,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是以根本没来得及摆出迎接的依仗来,倒是卫兵和城中民众惊喜万分,为此欢呼雀跃,敲锣打鼓,自发地夹道拜迎他们的回归,也是为了看看早早从军、有幸被吕布选入恶虎营的亲朋好友,这次有没有全须全尾地回来。人声鼎沸中,吕布当仁不让地骑着神骏的赤兔,底下是簇拥在身边的群众所分开的道路,面无表情,漫无目标地朝前行进。众人盛情如此,哪怕吕布满脑子都还惦记着那封形同警告的书信、主公娶了神女的噩耗、爱人趁自己出征在外背信弃义的绝望……也还是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来。却有些徒劳无用。他浑身是任谁都瞧得出来的死气沉沉,毫无大胜而归、威名震天的得意和喜悦,而四周都多少受了这份影响,心里打鼓之下,将欢天喜地的神色也默默地收了一收。他们倒不怀疑是不是战况出了什么岔子,而只兀自思忖:一向高调又傲气的吕大将军,平日走路都带风,怎打了这么一场大胜仗后,非但没将尾巴翘上天去,还跟脱胎换骨一般,沉稳了那么多?而此时此刻的燕清,刚召集了众多谋臣,在小议厅进行密谈,外头自是卫兵林立,戒备森严。来报信的兵士也不敢妄扰,只老老实实地候在外头。还是郭嘉因思考过多,嚷嚷着太费脑子,非要厨房做点糖酥,燕清才中途暂停,准备陪诸幕僚用完膳再继续时,看到的他。他们沉默着鱼贯而出时,那兵士虽也跟着跪拜在一边,却是紧张得浑身发抖,一时半会不敢主动开口,还是因城门守兵的服饰着装同燕清的亲兵大不相同,才被燕清一眼分辨出来,温声询道:“可是哪位城门校尉派你前来,有事要禀?”那人受宠若惊地抬头,激动得满脸通红,嗫嚅几番,才把话清晰明了地说了一遍。燕清:“……”昨天来复命的信使还道,大军起码还要三五日的,怎么吕布却到得只比他晚上一步?虽有这么个疑惑在,但久久不见的爱人携胜归来,涌上燕清心头的,更多还是喜悦。遂将开到一半的会议改至明日,命人筹备今晚的庆功宴席,然后亲自领着众人迎接吕布去了。吕布行至半途,便解散了军队,给将兵们放了三日的假期,容他们归家团圆,便将围观群众的大半关注给分散到各自家人头上了。他紧接着快马加鞭,灵活万分地穿过街道,目标明确地直奔官邸,一顿风驰电掣下,很快就见到了心心念念,此刻却气得他牙痒痒的燕仙君。——真好看呐。吕布由衷地感叹着,眸光冷凝。怎么就能这么心狠呢?“主公。”吕布驱马行至距燕清还有数步之遥的地方,勒缰驻马,滚鞍下来,跪倒在地,头深深埋下,话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牙缝里挤出来的凉气:“幸不辱命。”燕清看不到他藏得及时的神色,只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扶,将他拉起来后,吕布面色已恢复如常了。燕清虽然很想将吕布扒光,检查有没有什么严重伤势,到底忍住了这种念头,只莞尔一笑,褒奖道:“有奉先在,果真是手到擒来。”吕布被燕清轻轻一拍,不知为何,胸腔里努力抑制的委屈疯狂翻涌,叫干涩的眼角几乎要滚出一滴泪来。这吓得他浑身僵硬,好险才绷住没当场失态,半晌,生硬地扯扯嘴角:“众将死战,非我一人之功。”说话间,他那锐利的目光头一回没全盘专注地放在燕清身上,而是不着痕迹地往其身后的人群,扫来扫去。别说是天上下来、清丽脱俗的神女了,这除了人高马大的护卫,便是一个个明里暗里打量着他的翩翩文士……那凤缕到底在哪儿?燕清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