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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脸色微变,有些不信地看着太子妃。太子妃道:“只求殿下明白,臣妾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殿下。”赵启的眼神变化,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太子妃站起身来,拭了拭泪:“但如今,要如何处置镇北王?”“方才我也想过此事,”赵启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太子妃道:“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赵启横她一眼:“你还嫌事不够大?若这个节骨眼上镇北王死了,满朝文武自然知道是孤下的手!”“毕竟是成王败寇,”太子妃道:“就算大家知道了又怎么样,太子毕竟是正统。而且只要做的让他们捉不到证据自然无碍。”赵启看着脸色冷厉的方氏,从先前处理苏舒燕之事开始,自己的太子妃就令他意外,如今太子心中竟冒出一句:“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他有气无力地往后,仰头喃喃道:“且让我再想一想。”七夕宫中之事,果然很快就传遍了京城。而守卫最为森严的镇抚司,却几乎是在事发当日就得了消息。这日,镇抚司的飞鱼八守之一,人称贺六爷的快步进了镇抚司大狱。下台阶望内,七月的天气,大狱却蔓延着森冷的气息,两边侍卫见他来了,纷纷行礼。贺六转到班房,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拍着桌子叫道:“给钱给钱,别给老子哭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叫我动手啊?”里间的一张八仙桌旁坐着四个人,中间放着一个碗,里头三色骰子。正叫嚣的这人一脚踩在板凳上,倾身往前,显然是赢家逼债。其他坐着的三家身着飞鱼服,平日里都是赫赫有名的飞鱼卫,如今却都是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似的。贺六见状笑道:“看样子又是殿下赢了?”那正叫嚣催债的闻言回头,剑眉星目,竟是赵宗冕,见贺六来了笑道:“小六子,过来跟我赌两把。”贺六后退两步:“王爷饶了小人吧,小人的钱还留着娶媳妇呢。”赵宗冕笑道:“好,知道想女人了,有出息。”其他三家见状,借机纷纷偷偷沿着墙角往外,赵宗冕眼疾手快,揪住领头一个:“钱三,欠了钱就跑不好吧?你这样怎么带好兄弟们?”被他捉住的这位是飞鱼八卫里的钱三爷,镇抚司的名头不怎么好,因为是有名的六亲不认手段狠辣,钱三在外行走,朝廷里二品以下的官员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没想到如今给人揪着逼债,也算是世间罕见。钱三爷不敢挣扎,只忙陪笑道:“王爷,我对天发誓,下不为例。”贺六见状上前:“王爷,小人有个大消息。”“别指望老子会上你的当,先让我把他的钱挤出来再说。”赵宗冕才要动手,贺六道:“是关于府里林侧妃的!”赵宗冕手一停,钱三趁机忙后退一步:“今儿不是说西巷王府王妃跟侧妃进宫吗?可是有事?还不快说!”话虽如此,人却跟着其他两个弟兄溜了出去。幸而赵宗冕并未理会。此刻屋内并无别人,贺六便把今日在宫中发生种种同赵宗冕说了一遍,又说道:“王爷放心,方才小人也探听到,王妃跟侧妃已经好端端回到府里了。”赵宗冕听罢,缓缓地吁了口气,却并没有嬉笑宽怀之态。贺六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怎么不大高兴?这件事过后,证明殿下无罪,自然很快就要给放出去了。”赵宗冕不置可否:“是吗。”贺六道:“当然,难道还要把殿下禁押在这里不成?”赵宗冕仍有些心不在焉,手探入怀中,不知握到什么东西,在手中轻轻地揉来揉去。贺六见他仿佛出神,不敢打扰,就悄悄地退了出来。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里头赵宗冕叫道:“三爷。”外间钱三正跟众人也在暗暗商议此事,听了召唤忙进来,赵宗冕招手上前,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钱三爷听着,脸上露出惊讶表情。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太子妃在七夕之后便又进了一次宫,此后,根据宫中传出来的消息,皇帝龙颜大怒,有意废黜太子妃,据说跟东宫苏嫔之事有关。七夕那天,本来苏府朱夫人也受了端妃之邀请,只是朱夫人因为苏舒燕之死,缠绵病榻数月,所以竟不曾前往。但很快,苏府也听说了那日宫中的真相。苏侍郎无法置信,却也因而老泪纵横,不能承受。而满朝文武虽也心知肚明,却因为涉及储君,所以一时不敢发声,竟是满朝喑哑。可却终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这一次出面的,仍是御史台林牧野。这次林牧野并没有像是上次痛骂赵宗冕一样,他只是言明苏嫔之死疑窦丛生,又有嘉昌县主的证供,说明谋害苏嫔之人并非镇北王。林牧野恳请皇帝命大理寺联合刑部,京兆府会审,务求真相大白于天下,以塞悠悠众口。通篇并没有提半句有关太子的不是,但如果真的三司会审,太子势必将被牵连入内。对于林牧野的这份上书,皇帝批的很快,也很简单,只有短短地三行字:疑犯在逃,已命镇抚司侦缉。太子妃统理东宫不力,废黜。镇北王无罪开释。皇帝明显将所有责任都推在了太子妃身上,这也算是丢卒保车了。文武百官虽然仍有些心塞,但这毕竟是圣上的旨意,且毕竟太子只有一个,皇帝已经风烛残年,若真的因太子失德而废黜,那将来承继大统的又是哪个?所以,这仿佛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了。七月末,西巷王府。这段日子来,吴妃连做梦都想要笑。方氏从太子妃被贬为庶人,此事在吴妃的意料之外,但对她而言,却简直是天降喜讯。七夕在宫中对峙的时候,方氏还是那样不可一世,仿佛把所有人的性命拿捏在掌心,哪里想到转眼间竟落了这个下场。先前她这个镇北王妃的头衔摇摇欲坠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方氏会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