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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冕瞪着她,仿佛不能置信。西闲抬头对上他的双眼:“我……我知道,皇上、你……舍不得。”赵宗冕一震。“好冷啊。”西闲往他怀中靠了靠。赵宗冕不由把她抱紧了些,可又后悔自己这个动作,于是说道:“怎么不冷死你。”“冷死我也罢,”西闲道:“横竖后宫佳丽三千,千娇百媚,好的多的是,一个林西闲算得了什么。”赵宗冕细看她的神情,想看出她这话是真心还是玩笑。西闲探臂,从他腰间探过去抱住:“皇上真的想让我死吗?”身子正慢慢地暖回来,她的声音也柔中带着一点温软,恰到好处地撩在赵宗冕的心头上。赵宗冕却不能答,这还是西闲主动抱他,她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赵宗冕觉着她或许会听见他正在慢慢加快的心跳。他有点惶惑,但更多的是欢喜,于是哼道:“不许瞎说,再说那个犯忌讳的字,信不信真把你扔出去。”话虽如此,手臂却下意识勒的紧了些。☆、第119章0727一更勤政殿的门扇紧闭,顾恒立在殿门前,望着里头辉煌的灯影。他仿佛能听到里头两人的低语。却只能缓缓转身。背后浅浅的光落撒在他的肩头,清俊如画的脸浸润在薄暗的阴影中,微垂的眉眼显得尤为清冷。勤政殿内,赵宗冕低头,目光在怀中这人的容颜上描绘来去。赵宗冕问道:“为什么这大半夜自己来请罪?”西闲道:“你知道。”“因为殿上那些人说的话,终于知道怕了?”西闲不回答。赵宗冕又问道:“那是真的来请罪,还是给什么人说情呢?”西闲道:“别的臣妾管不了,也不会左右朝廷的行事,但只有一件,别让泰儿离开我……皇上怎么降罪都成。”赵宗冕哼道:“朕就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那小家伙,你又怎么会肯这样做?上回冲撞朕也是因为他,你心中大概只有他吧。”他的口吻里有无奈,又有些微冷。西闲坐直了些,转头望着赵宗冕,他的目光沉沉,是无法掩饰的不快。“泰儿是我亲生的,他还这样小,什么也不懂,就算有一万人对他好,终究不及他的亲生母亲想的周全,真心疼爱。”赵宗冕显然是不爱听,皱着眉转开头去,却并没打断西闲。西闲看着他生气的样子,轻声又道:“可我心里当然也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太过强大,不可捉摸,亦有许多人敬畏喜欢。相比较而言,我所谓的喜欢,便只是微不足道而已。”赵宗冕蓦地回头:“你说什么?”西闲垂眸道:“孔子说,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臣妾只能在这远近之间,顺其自然罢了。”“什么孔子孟子,”赵宗冕道:“你前一句说什么?”西闲默然看着他:“皇上自然知道。”赵宗冕:“朕要你自己说。”西闲却偏不开口。赵宗冕重将她揽住,有一份蠢蠢欲动的欢喜从心里涌出来,竟让他有一种类似垂涎的感觉。他的喉头动了动:“小闲,你说明白,你心里那个人……”西闲道:“为什么皇上还要继续追问,你因皇后遇刺而负伤的那日,我亲眼看到你身上的伤,你可知道我那时心里在想什么?”赵宗冕的心怦怦大跳:“想什么?”西闲道:“我曾经想过,如果你那会儿支持不住去了,会牵连多少人的性命,我也曾想过,你如果去了,我跟泰儿只怕是最先给拿来祭刀的。但是……但是那些都不重要。”赵宗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西闲抬手,手指在他胸口轻轻地划过,仿佛隔着衣衫,触摸那伤口的所在。西闲道:“我满心里所想的,是你。是你……是你的生死,仅仅只是你的生死。”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赵宗冕几乎听不清。突然他想起那生死一线的时候,他昏昏沉沉在虚无的渊薮中无法挣扎,亦不能醒来,直到那个声音从虚空里响起。他忽然间就有了强烈的求生之感,也突然间无比地清醒起来。当西闲在耳畔说:“你好起来,我更喜欢。”那瞬间,他几乎就能立刻从床榻上起身,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赵宗冕扶着西闲的脸颊,叫她微微抬头,他看见她眼中闪烁的泪影。西闲说道:“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心里有没有……其实我也不敢问自己,可是想起来当时那瞬间的心情,我想……那已经是答案了吧。”那的确已经是答案了。***镇抚司的行事雷厉风行,只用了三天时间,很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枝枝叶叶查明。古御史所弹劾的那些的确属实。于青青之父早亡,家中只有一个兄弟。原本潦倒度日,全靠于青青接济,直到新帝登基,泰儿给封为太子之后,突然身价倍增,炙手可热。因林牧野为人古板严苛,就算众人能进林家的门,但要他帮着办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非但不能,反而可能把自己栽进去。幸好还有于青青这一条门路。那些习惯歪门邪道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钻营的机会,登堂入室,相送于娘舅各色礼物,金银珠宝,乃至田产宅地之类。这于家娘舅给众人吹捧,逐渐飘飘然起来,又有一些当官之人因知道官场里的门路,便指点他如何游走其中,借太子之名行事,竟果然给他拉虎皮扯大旗的做成了一些恶事。镇抚司将于家卖官鬻爵,仗势欺人,结党营私等行径一一禀明。赵宗冕听的详细,也看的明白:“这老丈人不是挺精明的吗,当初骂朕的那一封弹劾奏疏,可是入木三分,怎么轮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看不明白了?”镇抚司来回话的是之前跟赵宗冕赌博输的精光的钱爷,闻言笑道:“皇上有所不知,这林御史人虽是清廉,可是架不住灯下黑呀,他又自觉治家严谨,自己身边的人是绝不会出这种事儿的,故而大意了。而且这于氏也很是巧言令色,林御史之前大概也听说了些闲言碎语,却都给于氏遮掩过去了。”赵宗冕记得那妇人:“娶妻当娶贤,说的很对呀。”情不自禁感慨了这句,却突然愣住,“娶贤……哈,哈哈。”钱三爷不知皇帝是什么意思,旁边的顾恒却撇了他一眼。赵宗冕咳嗽了声,又道:“还有一件儿,这林牧野自己既然行的正坐得端,那当初怎么给儿子挑了这么一个不贤惠的媳妇?”钱三爷道:“说来这本是一件好事的。当初林御史进京赶考,因为盘缠用尽十分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