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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谢成韫道,“先去吃饭罢,吃完饭我趁天黑回谢家一趟。”谢成韫点头应了。天墉城,唐府。陆不降背着手走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一行家丁从旁经过,低头恭恭敬敬地唤道:“城主。”陆不降叫住领头的家丁,问道:“我到处寻不到你们少城主,你可知道他人在哪儿?”“回禀城主,少城主此刻正在射箭场。”“这时候练什么箭!知道了,去忙你的罢。”家丁答“是”,匆匆退下。陆不降移步,前往射箭场。到了射箭场,远远望见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独自立于场中,手挽轻弓,从背后的箭篓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箭弦上,拉弓,瞄准百步开外的箭靶,松弦。羽箭离弦,入靶。陆不降瞧了瞧箭靶子,摇了摇头。那箭靶之上已插了十数支羽箭,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刺猬,偏偏没有一支正中红心。方才射出的那一箭亦如是,偏离红心。射箭之人未作停歇,又从箭篓中抽出箭,一气连射了数箭,仍是支支偏离红心,直到箭篓中的箭用完……射箭之人直直地凝视着箭靶,半晌之后,突然将手中的轻弓猛地一掷,木制弓身断裂开来,弦也断开,发出嗡的一声。陆不降走到他身后,道:“明明是你自己心神不宁,关它甚么事?冲它发什么脾气?”唐楼沉着脸,一言不发。“如此心浮气躁,射什么箭?不知道心里在想些甚么!”陆不降道,“自打你从蜀中回来,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也不是,你答应梅修齐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劲,太不像你一贯的行事风格。”“师父多虑了。”唐楼转过身,淡淡道。“要真是我想多了那才好!就怕不是!”“找我有事?”唐楼岔开话题。“我问你,你准备把苏丫头晾在一边到几时?”“什么叫我晾着她?”“她来天墉城这些天,你一天到晚的不着家,还不是晾着她?”唐楼勾唇笑了笑,反问道:“她来了我就一定要陪?”“你有这闲工夫浪费在这儿,怎的就不愿陪陪她?”“没空。”唐楼捡起地上的断弓,面无表情道。“是不是苏丫头做了甚么惹你不快了?”陆不降问道。唐楼挑眉,“她难道不是一直在惹我不快?”“为何你以前能原谅她,这回就不能了呢?苏丫头本性不坏,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那丫头从小就喜欢你……”“师父,你管得太宽了。”唐楼打断道。“你也知道叫我一声师父,师者父也,你的终身大事,我不管谁管?小两口闹闹别扭那没什么,小吵怡情,但你这样不闻不问可就说不过去了啊,再深的感情也得给你晾没了。”唐楼闻言,抬脚就走,“不和你说了,越说越离谱。我和她没什么,你不要自以为是。”“怎么就没什么了?你不是要娶她的?”唐楼转身,皱眉,“我几时说过要娶她了?”陆不降一愣,他的确从未说过,“但你也没否认过。”“这世上,我没否认的事多了。”唐楼笑了笑,“难道每一件都要叫我认了?”陆不降胡乱地摆了摆手,“算了,今日没空和你扯这些,你晚上到我府上来,记得带上你的琴。”唐楼问道:“宫主又来了?”陆不降“嗯”了声,“宫主和左护法今日刚到的天墉城,我在家里设了宴,你来作陪。”“好,我洗洗就过来。”唐楼提脚离开。“等等。”陆不降叫住他,“在人家父母面前,尽量对苏丫头客气些,怎么说也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知道了。”陆不降望着唐楼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苏丫头这回定是闯了大祸,触到他这徒弟的逆鳞了,不然怎会同住一个屋檐下,连面都不愿见,整日躲在外头。不禁忧心忡忡起来,他这徒弟的脾气,他是最了解不过了。只要他愿意,可以无条件地纵容一个人。但,若招了他的烦,他也会成为世上最狠心绝情的人。不知道苏丫头这回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希望徒弟只是一时心烦,不要厌倦了她才好。这丫头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人青梅竹马,多般配。再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也没法和宫主夫妇交代。不行,他得从中调和调和,给他俩撮合好了。毕竟,苏丫头才是他属意的少城主夫人。☆、第52章(五十二)一道清越优雅的琴音在大堂之中响起,潺潺铮铮,似水叮咚。苏愫酥痴痴地看着抚琴之人,双眸之中饱含经年累月沉淀而成的脉脉深情。她的目光在他抚琴的双手之上游走,又在他如刀削般的侧脸上流连。在座众人皆是停杯搁箸,沉醉在这如清泉、如飞瀑又如珠落玉盘的琴声之中。惟有一宫之主苏又眠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在琴声之中,听出了一丝乱音。抚琴之人,心不宁。苏又眠扫了苏愫酥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能连苏愫酥自己都未曾发觉,她那双流连游走的眼眸之中,悄然流出的忧伤。她从小娇宠着养大的女儿,何时成了个小可怜?她这声叹气虽微不可闻,却是惊动了身旁坐着的人。夙遇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身体微微向她斜倾过来,柔声问道:“夫人,可是又有不适了?”她朝夙遇笑了笑,轻声道:“无妨,夫君不必紧张。”悄悄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听琴。夙遇坐直了身子,握着她的手却是没有松开。她轻轻抿了抿唇,这个五大三粗的杀神,也只有在她面前才心细如尘。与苏愫酥并排而坐的,是个粉衫女孩儿,十五六岁年纪,玉雪可爱,一张精致的小脸rou嘟嘟粉嫩嫩,一双漆黑有神的眼珠滴溜溜转,一会儿看看身旁坐着的苏愫酥,一会儿望望大堂之中的抚琴之人,脸上挂着狡黠的笑。粉衫女孩儿伸出一指,轻轻戳了戳苏愫酥,苏愫酥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女孩儿又戳了她一下,这次稍微加重了力道。苏愫酥转头,不耐烦道:“夙迟尔,别闹!”夙迟尔朝苏愫酥眨了眨眼,道:“阿姐,我一年未见楼哥哥,觉得他又好看了许多呢,你说是不是?”“小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