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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来的。那人输不起还兼着嘴里不干不净的,也该得点教训。连笙一面大仇得报乐滋滋地想着,一面又抛了抛手中的钱袋。然而转个身甫一抬头,却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正蓦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她。连笙登时一愣,这妇人从头到脚的素净,与她过去绮罗加身截然不同的,竟是卫无双。回门省亲的卫无双,路过卫将军府,想着进来看一眼,却没料到竟会撞见连笙偷人荷包。虽然如何偷的并未看清,可那事后得意的神情姿态,分明就是个贼没错!卫无双瞠目结舌,只磕绊道:“你,你怎的会有这副手艺。”连笙眼见被她撞破,干脆也不遮掩了,反大大方方地一笑:“堂小姐,哦不兆夫人,”她说着又抱了抱拳算是见礼,“我是一个跑江湖的出身,没个三两下子傍身怎么行。兆夫人素来瞧不上我,这点下三滥的伎俩想来也是入不得夫人的眼的,夫人就权当看个杂耍把戏,不与我一般见识,也别揭穿了我,可好?”她讨好地腆着脸,本以为自己这样低三下四,贬了自己又抬了卫无双,算是可以过关了,却不想反而竟还惹恼了她。卫无双途径将军府,想到自己是从这里嫁去的兆家,本就有些触景伤情,又想到自己从与兆孝卿的苟且之后,便是命途改道,急转直下,更添伤心自怜。眼下却见连笙嬉皮笑脸,一口一个“兆夫人”,明明白白竟是嘲讽她一般,心头“噌”地便起一股无名火。她一声“不行!”,作势便要告发连笙,命身边两个丫鬟速速上前,抓了她的手腕欲要将她人赃并获地带去报官。连笙一面“哎哟”去躲,一面讨饶:“兆夫人这是做什么,夫人与我有何不对付的,我请夫人喝酒赔罪还不行么,上回咱俩私下见面,夫人还说往日恩怨一笔勾销的,怎的今日就又与我过不去了……”她不提当日还好,一提起来,猛又勾起了那个羞愤的午后,简直便是火上浇油,卫无双霎时间更气了。张口刚要喊那两个丫鬟逮牢了她,倏忽却瞧见她手中拎着的钱袋,心头也不知怎的,竟然莫名腾起一份从未有过的揣测来。那个午后,她用下的那杯酒,连笙?她突然一声大喊:“停一下!”那两个小丫鬟与连笙皆是停下来,丫鬟们各还困着连笙一只手,只见卫无双急急上前,一把攥紧了连笙的腕子,拉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赃物,蓦然有些微微发颤的声音问她:“那你可曾偷过我!?”连笙刚要回答不曾,却又恍然忆起曾经换过她给自己下的泻药一事,一时又有些讪讪。做过的事,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撒谎吧,于是便默不吭声地笑了笑,想她隔了这样许久,就算是要兴师问罪也无凭据了,倒不如大方些,不否认,看还能不能将眼下这桩被逮着的现行给盖过去。然而卫无双见她这样略带赧然地一笑,明白已是默认了,陡然竟是脸色大变。她一直想不通的,觉着奇怪至极,当天那杯下了药的酒,自己明明亲手给了连笙了,又亲眼见她喝了下去,断无误的,可为何最后却会下到了自己身上。自己与兆孝卿白日生yin,而连笙却一点事也没有!原是她!原来是她偷去的药!卫无双一时五内震愕有如五雷轰顶,长久以来的积郁憋闷刹那间全数涌上心头。当初如若没有连笙换药下给自己,自己怎会和兆孝卿厮混到一起,若不是连笙,自己又怎会嫁去兆家。新婚当日便死了夫君,人人皆在背地里骂她风流,唾她克夫,她在夫家抬不起头来,回娘家也觉丢尽了脸。从前被众星拱月捧在掌心里的小姐,而今却成丧家野狗一般。偏这一切,都是拜连笙所赐!都是连笙给她下的药酒,都是连笙害的自己!卫无双当场怔在原地,指着连笙说不出话来,指尖抖得厉害,而后突然笔直两手冲向她的颈间:“我掐死你!——”连笙一个不防,被她扼住喉,猛地向后退去,双手本能攀住她的腕子欲要搬开。然而卫无双却似失了疯样,两眼通红,两手的力道大得可怕,样貌狰狞像要吃人。厨房里的几个伙计听到动静忙赶了出来,方才勉力拉开她。可卫无双被拉开后,恨恨的双眼还紧盯着连笙,猛然一顿,竟却当场滚下两行泪来。她神情可怖,牙齿颤抖咬得“的的”响,话里恨极投向连笙:“你等着……”连笙被她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捶胸捶背地好歹顺回来,一时惊魂未定,只急急被人拉了回去,不让她与无双再起冲突。眨眼被架回厨房,人便看不见了。然而卫无双那对恨毒了的招子,却是刀刻一般扎进她的心里,扎得她的心头惴惴不已。一种强烈的不安的预感涌上心来,连笙忽觉仍然被她掐住一般,透不过气来。----------兆将军府上。卫无双省亲而归,过了二道门,正要折回自己院中,却在堂上撞见了同样外出回府的兆忠卿。她低下头福个身子,道声“大哥”便要擦身过去,然而兆忠卿凝眉开口,却又倏忽喊住了她。本是只想同她再说几句话的,可没料到卫无双一抬头,竟会见她两眼通红。兆忠卿登时心间一凛:“你这是,怎的了?”卫无双刹那只觉鼻尖酸楚,豆泪“啪嗒”摔落,哭唤一声:“大哥……”从前便待自己不薄的,只是当时心高气傲,不喜这人,可卫无双又何尝不知兆忠卿对她乃是巴心儿地好。直到自己如今落了个众叛亲离,举目无依,竟才觉出他的可贵来。所谓患难见真情,大抵说的便是如此吧。而今她患难了,身边除他一人,哪里还有什么真情。想着,卫无双便更觉伤心委屈难以复加,呜咽哭了起来。兆忠卿见她梨花带雨,勘勘也是双目发红,心泛可怜,抬手想要替她拭泪,然而碍于长兄弟媳的身份,手在半空又停下了。心间酸涩无比,却也只得递了一方帕子与她:“别哭了,同我说说吧……”“大哥……”卫无双抬起脸来。于是连笙如何,药酒之事,卫无双皆一五一十地与他道了,连同往日恩恩怨怨,唯有被她隐下未提的,却是那药酒,原本是她欲要害人在先。兆忠卿越听,便越觉憋火,两手暗暗攥紧了拳头,原本那是属于他与无双的姻缘……眨眼却教连笙毁于一旦,心头立时恨不能撕她粉身碎骨。连笙害他没了妻子,卫长青又害他失了弟弟,卫将军府里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于是忽然狠狠一拳打在一旁柱上,兆忠卿眼眸绝厉发狠,盯着柱上一行指节撞出的血,转眼回过头来面向无双,声色阴冷,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