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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羽借机给世子一派人施压,最终寻一个合理的理由将你们一行人诛九族,仅此而已。”“你也是皇后的人,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吗?”他轻轻一笑,眼中变幻莫测,“我和她不一样,说起来我已让陆千芊带话回朝,只说世子与你们从天山东边下了山,随后才回宫,只能这样暂且一缓,待想到办法再说,至于苏如仕那边大可放心,他还算是个君子。”百里扶桑沉默片刻,道:“既然你已考虑的如此清楚,现在的去向你也必定安排好了,说吧,现在去哪里?”“去我在朔州的山庄,到了那里再从长计议。”他扬袖,一旁便有两辆马车靠近,他正欲上头车,又驻步,回头道:“把二丫也带上吧。”胭脂随行跟上了,两人虽然心有疑虑,但一路上也不敢多言语,只担忧被车夫和车里的丫鬟听了去,一路偶尔说说关于天外晴空的闲言闲语,好茶好食伺候着,胭脂身子便变重了,不知怎么睡在茶案上不甚清醒,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身子被百里扶桑换了几个位置,又张口要了几次水喝,不知多久后有一阵冷风吹在发间,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靠在窗边的人,又安心的翻了身,然而下一刻便猛然坐起。燕南风将脸从窗边转回来,笑着:“二丫,你的百里公子,我已经叫人载着他去了另一个地方。”空酒杯被他拨弄着在案上飞快的转,停下时杯口对着她,“我把你要来了,我正巧缺一个暖床的姑娘。”她假装听不懂,眼神四处飘,冷汗却从发间掉了下来,他单手卡住她的脸,让她不得动弹只能看着他,“暖床就是帮我暖被褥,我喜欢姑娘洗的白白净净擦着桂花油躺在我床上,脱光了衣服先暖上小半个时辰,等我来了……”“……她就可以走了吗?”胭脂咽了一包口水下去。他摇头,眼睛眯起来带着笑,“这一夜她要做的事还多着呢。”她又接了一句话:“……什么事……”“就是你想也不敢想的事。”在车厢后面正暖茶的丫鬟奇道:“咦,她怎么说话了,公子你方才还说她是个哑巴呢。”“现在不是了。”“那你还叫我寻剪子把她舌头剪下绞成麻花?”胭脂恶狠狠瞪过去,那丫鬟吓得一退把垂帘扯下来,车厢内立刻昏黄一片,二人对看一眼,早已心照不宣:他早就看出她是谁,她早就知道他看出自己是谁,两个人知道的似乎都很透彻,只是谁都不说。“这段时日里你也费了不少力气,终于用尽手段离开了太傅的老宅,跟着世子身边的红人,那百里家的公子似乎对你很挂心。”他说出的最后一个字,竟带着一点重音,语气是他自己都陌生的,“你终于有机会可以接近圣上了。”原来他是这样看待自己,她冷笑一声:“是。”车厢中静谧了片刻,只有马轮声。“胭脂,让我帮你吧。”“为什么?”“顺便。”“没有一个男人会顺便帮一个女人。”他扭过头,眼底有讶异还有挑衅,甚至是直面不避讳的讥诮,“你的意思是我对你如此是有所图?那你是冤枉我了。”燕南风示意停车放她下去,百里扶桑所乘的马车还跟在后面并没离开,她掀帘钻进去,见他少有的正在熟睡,对她的进进出出毫无察觉,她猜燕南风的人大概是在他们茶水里下了药,她端起来连壶一起抛了出去。数日中冬痕渐少,几人已顺利到了朔州,说起燕南风在州内的山庄,实际不过是一条幽静曲折的山路尽头矗立着三层高的小竹楼,竹楼上遍布斑迹,看起来好像快被山风蚕食尽了。百里扶桑好笑道:“山庄?”燕南风迎风而上,顺手折下一旁迎风摇曳的树枝往路口一插,就这么当做牌匾,“现在算是了。”竹楼里有两个留守侍女,听到山路传来人声,早已在楼前等候,两个女孩子一身素衣立在葱葱山野间,衣摆飘飘长发飘飘,胭脂吓得一愣,这两条女鬼……小竹楼在山风中摇摇欲坠,可竹楼中却是珠帘玉案,随手摸一把墙面都掉了一手金漆粉,看的人眼花缭乱,胭脂将手心金粉在裙摆上抹了抹,直叹:好一个大贪官。晚食她吃的特别少,夜半饥肠辘辘果然是饿醒了,外头夜风正大,她爬起来逆风溜出竹楼下了山。山南有条溪,溪水边不远是一片榆树林,整整一片不过刚好盖过人的头顶,她望着黑暗的树林犹豫了半晌终于牙咬劈开枝叶钻了进去。夜色深月光白,枝叶间光影交错,重墨般染在榆树林中间的那片巨大废墟上,那是八王府的旧址,还留着巨大的残垣断壁,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坍塌的像是一滩烂泥几乎要被大地吞没。冷月光在废墟上,光影像一个巨大的棺木,很早前就把她的前半生葬在里面,也许她的后半生也会很短暂,很快就要回到这里安眠。风又一吹,她心中一凉,抬腿往废墟中去。“胭脂。”她回头看见来人便站住了。“我还以为大家都睡了。”燕南风扯下腕上酱色长巾,将垂肩长发随意一扎,靠在树边也不靠近,“我一向睡得不熟,倒是觉得夜里比白天清醒,”他抬了抬下颚,盘着手臂,“看我做什么?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是想进去看看。”“那你去吧。”她往前迈了一步,又道:“你在这做什么?”“我只是起夜走走。”“不先回?”“我等你,快子时了,没了月光女孩子一个人上山会害怕。”他笑了笑,身子一跃跳到树梢,坐在一根粗枝上挥了挥手。八王府从前楼亭众多,被大火烧掉后,只剩下一些石泥墙,废墟中央还有从前的莲花池,圆圆的像个宝葫芦,她攀过一片屋脊,借着月光在依旧湿软的池泥中挖出一个小小乌青的方盒,打开后那颗珠花钿还在,只是不像从前一般光亮,那是她后来丢进池底的,丢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会于心不忍再取出来,没料到寻回它已经是经年后的事了。她还在低头寻找,想找一些别的什么,或者是娘亲的玉簪,或者是玉儿的耳坠,可惜什么都没有,她低头去摸一片塌墙,摸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件,她面色冷下去,渐渐松了手,那是一段白骨。原来,还有人被埋在下面,在无情风雨中孤零零的化作白骨,只有干燥的盛夏才能化为一团鬼火回到世间来,她与这白骨或许也曾笑谈未来一日,未来一日或别离却有缘再聚,未来一日或红妆出阁却待归,但一定不会是这样的重逢。她爬起来望着眼前的画面,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