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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事不大,”于是,他又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处理完我就回公司,随时保持联系。”没什么好说的,别说是丢了个中二弟弟,就是亲妈死了,又能怎么样呢?同事也就不痛不痒地说句“节哀”,嘴甜的,最多再客气一句“有事您说话”。心里一准就得犯嘀咕——他家怎么越忙越有事?上司死了妈,我们是不是还得表示一下?唉,红白事总在月底,不穷不来事。整个世界都在高速旋转,每个人都得疲于奔命。别人的天灾人祸、生老病死,那都是添乱的不速之客。喻兰川放下电话,发现了几步之外的甘卿,就冲她一点头:“麻烦了。”甘卿不知怎么的,一时冲动,脱口说:“你可以找杨大爷帮忙。”喻兰川惊讶地看着她。经她一提醒,喻兰川才想起来。据说在解放前,棍不离手的杨大爷曾是丐帮帮主,后来社会变了,不兴那些帮帮派派了,大家伙也都该找工作找工作、该退隐退隐了。现在丐帮里的老人们,一般只在衣服上留几个补丁,算是保持传统,平时都过普通日子,偶尔开展“文明行乞,抵制早晚高峰地铁要饭”的宣传教育活动,或是在乞丐们划分地盘起冲突时过问调停一下。但有这张无孔不入的关系网,他们的消息都是很灵通的。问题是,她怎么知道的?甘卿话一出口,就后悔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飞快地笑了一下,她脚下抹油,溜了。钻进泥塘的小杂巷里,甘卿的脚步忽然一顿,想起了那天在这一片跟踪她的光头——不怪她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实在是这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当时正忙着讨生活,满脑子房租,这些鸡毛蒜皮没放在心上。她从包里翻出两半的木牌,心想:不会真冲我来的吧?被她念叨的光头正抱着宿醉的大脑袋,蹲在墙角,像一朵泡发了的大蘑菇。他的同伙刀疤脸在旁边驴拉磨似的乱转,转一圈叹一口气。这时,瘸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先看见了墙角被捆成一团的刘仲齐,差点把另一只脚也崴了。瘸子七窍生烟,大步颠到光头面前,抬起巴掌,劈头盖脸一顿抡:“你是不是疯了!昨天是不是喝假酒去了!是不是把脑浆也一泡尿呲出去了!”光头抱头鼠窜:“二师兄,哎,师兄别打,我错了……”“师娘那么大岁数了,整天在医院伺候大师兄,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你他妈没用就算了,还出去喝酒闹事,我打死你个闯祸精!”他们一行人被清理出租屋之后,就来到了一个城中村落脚。这个城中村早就说要拆迁,有几个钉子户坐地起价,补偿一直没谈拢,还不死不活地放着。其他拿了补偿的住户们已经搬得差不多了,见这地方一时半会也拆不了,就偷偷收钱,把破平房租给外地人。光头有酒瘾,那回去堵甘卿就是喝了酒,前一阵子被师哥和师娘看着,还算收敛,昨天晚上,那两位都不在,他一时心里痒,没管住自己,出门喝了个酩酊大醉,越想越觉得上次在泥塘后巷窝囊。酒壮怂人胆,光头把老太太嘱咐他的话丢到了十万八千里,醉醺醺地上门踢馆,结果扑了个空——人家店里早关门了。光头憋屈得“嗷”一嗓子劈了店门口挂的歇业木牌,正打算砸玻璃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有人说:“你要干什么,我报警了!”一身正气的刘仲齐同学显然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没学会“闲事不管,小心做人”,于是他这会成了一颗愤怒的粽子,给人五花大绑、堵着嘴扔在墙角,试图用眼神“突突”死这些大垃圾。第十一章刀疤脸最小,别人都是他师兄,所以拉也拉不住、拦也不敢拦,只好束手在旁边站着,独自承受英雄少年刘仲齐喷火的视线。“别打了!”刀疤脸崩溃地指着刘仲齐问,“这个到底怎么办?”瘸腿二师兄才想起旁边还有这么一笔孽债,愁得要命,也没心情殴打师弟了:“先把人解开!”“不行,解开他瞎昂昂(嚷嚷)。”光头——因为不敢还手,被师兄一肘子抡肿了脸,说话也大了舌头——他蹲在地上,委屈地露出一双小三角眼,见二师兄抬胳膊,连忙又缩脖抱头,蜷成一坨。二师兄不信邪,沉着脸走过去,把刘仲齐嘴里的袜子团揪了出来。刘仲齐嘴还没闭上,就顺势深吸一口气,预备咆哮。二师兄被英雄少年张开的大嘴吓了一哆嗦,本能地又把袜子团塞了回去。刘仲齐的咆哮被堵了回去,只好绕行鼻腔,老黄牛似的“哞”了一声,震得自己太阳xue生疼。光头哭丧着脸说:“要是被人花(发)现,左(咱)们连则(这)种地方也不能住了吧?”二师兄:“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些违法乱纪的犯罪分子,死到临头,居然还在担心租房的事!刘仲齐听了这兄弟俩担心的重点,气得要炸,于是肚子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闷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快二十四小时了,他只吃了一小块蛋糕。紧接着,可能是为了配合他,光头的肚子也起哄似的响了一声。刀疤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细声细气地说:“师兄,快中午了,早饭还没吃呢。”二师兄没了脾气,一言不发地出了门,买回了几斤包子。然后这三位大流氓围着刘仲齐和包子团团坐下,二师兄跟他谈判:“我们也可以给你吃,但是你不许叫。”英雄少年被堵着嘴,用一个巨硕的白眼说话:“你做梦!”刀疤脸就捏了个小包子,放在他鼻子底下。雪白的发面小包子还冒着热气,像加了一层柔光滤镜,有一块面皮给馅里的油浸成了半透明,能隐约看见里面的馅,浓烈的香气流露出来——猪rou大葱馅的。刘仲齐:“……”由于敌我悬殊,英雄少年不支败北,在小笼包的攻打下缴械投降。二师兄很有技巧地给他身上的绳子换了一种绑法,这样,他两只手虽然还是绑在一起,但能自己捧着包子吃饭。半大少年本来就容易饿,刘仲齐一下嘴,根本停不下来,埋头啃了十来个小包子没歇气,噎得直梗脖子。二师兄:“喝水吗?”刘仲齐又愤怒又羞耻,蚊子似的“嗡”了一声:“……喝。”二师兄打量了他片刻,有点疑惑地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我的学、生、证,还在你们手里!”刘仲齐出离愤怒了——这帮不要脸的,暑假都还没开学,他们居然已经把受害者忘在九霄云外了!三个大流氓面面相觑片刻,竟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