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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骤然降至冰点,云翡稍作思量便已猜到令他不快的原因,但面上却未露端倪,只是一手缩在袖中捏出一枚灵符。章戎带他们来见的人定是文菲,从家的前管事见钱来,但与文菲一起的人才是导致翠生与云翡暗暗戒备的罪魁祸首,鹤蓝。翠生与云翡在门外只稍作停顿便恢复镇定,慢慢踱入室内,但室内景象仍令他们吃了一惊。文菲看上去更瘦了,躺在一床高高的棉被下,床旁不远处燃着一个火盆,饶是如此,他仍旧连绵不绝地打着冷颤,翠生与云翡对视一眼,心中默然,要知道此时正是夏末天气,即使刮来一阵大风也犹自带着暑气,若床上人仍觉寒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阳寿将至。章戎一进屋便飘到了文菲床前,仿佛很久不见似的谆谆细语着,将余下的局面交给余下三人去解决。原本坐在床旁的人放下手里药盏慢慢站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来人的脸。自从上次一别已有多久?谁也记不清了,因为这其中经历了太多变故,无论对翠生,对云翡,还是对鹤蓝。第一次三人相逢是在地球的彼端,有那么一瞬间,三人也是这么定定站着,互不言语。第二次三人相逢是在明媚的冬日阳光里,翠生与云翡刚刚钻出见钱来那屋的密道,鹤蓝站在雪中,冻红了鼻头。这次是不是最后一次,谁也不知道。翠生曾想过,当他再见到鹤蓝时会如何?会痛打他一顿?不,那样太蠢钝了,不像他。还是表面上既往不咎,但是偷偷下一枚灵符诅咒他一辈子?不,那样太阴险了,也不像他。也许还是要取决于对方的反应吧?他也无法界定他与鹤蓝的关系,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但绝不是情人,尤其在云翡喝下还尘汤后。但无论怎样,这属于背叛吧?如此决绝的背叛,劝天玄院弟子喝碧麻酒,比杀了他还狠绝,那相当于堵了歌者的喉咙,废了画家的手。那么现在,对方的反应却大大脱离了翠生一切的意料,鹤蓝既没有撒丫子就跑,也没有跪下痛哭流涕,而是就在原地,就那么静静的看他,眼神浩渺如涛涛大浪,广阔如无垠天地,没有狡诈,没有萎缩,甚至没有悔意。讨债者被欠债者的气场震慑住了。这是什么状况?难道面前这人不是鹤蓝?即使他脸上多了几道伤疤,即使他瘦得形销骨立,但他的确是鹤蓝呀。翠生不但没有在对方眼中察觉出该有的情绪,反而察觉出了疼惜和热诚,或者还有很想说什么的冲动,以及一点隐忍。就在翠生深刻挖掘着鹤蓝眼中那些有的没的东西时,云翡挡在了两者之间。“说点什么吧?”云翡一向不易透露情绪,即使在当下。鹤蓝淡淡笑了,你见过一个很瘦很瘦的人笑吗?相当难看,跟哭似的。他透过云翡的脑袋看向翠生,张了嘴想要说点什么却没有出声,仿佛浑身的气场都在这张嘴一开一合中xiele个干净。那边文菲不知何时立了一半身子靠在床头,轻咳起来。云翡与翠生绕过鹤蓝向床边走去,“怎么会弄成这样……”翠生与云翡都知道这是常年用搜魂砂落下的毛病,但此时只能客气地问一问。文菲终于结束了一连串的轻咳,“还问什么问!?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又指指鹤蓝,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倒是说啊!”第59章隐情文菲终于结束了一连串的轻咳,“还问什么问!?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又指指鹤蓝,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倒是说啊!”……难道还有隐情?翠生只一动不动看着眼下起起伏伏的被子,云翡则一脸倒要看看你能编些什么的劲头。房间一时极静,只有火盆偶尔传出轻微的噼啪声,每一个火星都如一颗新诞的生命,欢快地跳着,又欢快地消失。“我,我也不知道从哪,说起。”一向口齿伶俐的鹤蓝打起了磕巴,“我,我没想害,你……”翠生感觉得到鹤蓝的目光正一点点在他脸上磨着,原来还有长发遮掩,现在却从脖子到下颌都飕飕的发凉。“说重点!”云翡的声音化作利剑,斩断视线。“有人……不,不是人,有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想要害你。我是在那片柳林碰上他们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跟着我进来了……”鹤蓝前言不搭后语,云翡与翠生都皱了眉头,鹤蓝身子又是一晃,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家的人把我抓起来让我说,但我觉得他们不会信,没想到你们也不信……”翠生不说话,云翡替他问了:“你让他怎么信?碧麻酒不是你拿给他的么?”“我……我是要救他啊!他们还要利用他,怎么会让他喝那个?我好不容易偷出来的,他们原本打算给其余人喝的……”鹤蓝越说越乱,但他们还是听明白了。一群不知哪来的东西要利用翠生,用了某种方法潜入从家,以碧麻酒封了大多数人的六感,而鹤蓝得知后认为只要让翠生失了利用价值便能幸免于难,于是特地偷了碧麻酒来哄他喝下。“封了翠生六感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云翡问。“我当时很乱,只想偷偷将翠生弄出去再说。后来我看一个人将他带走了,那人也很厉害,我才放心。”他指的是琉风,后来的事云翡都知道了,但他还是觉得很多关键都说不通:“那些东西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渗入从家而没人察觉,想必道行也不浅,但是他们的计划和想法你是怎么知道的?后来你在天玄院眼皮底下被人劫走,那人又是谁?”鹤蓝低下头,火盆的光晕将他的脸照亮。“自从认识你们,才知道,有些事情,不了解不代表不存在……”话音落下,他又抬起脸,声音挑高,问道:“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你我三人见面是个什么状况?”怎么不记得,那时翠生与云翡作了阵法要捉那小鬼,正在关键时刻却被鹤蓝大刺刺的闯了进来,差点功亏一篑。云翡慢慢点了点头,表情凝重满是等着分辨真假的戒备。鹤蓝接着道:“我记得你们当时怪我贸然闯入,后来翠生说,捉鬼时若有生人闯入,鬼畜会受惊逃窜有了戒备,再抓不易。”翠生听到此处也缓缓转过头,终于不再和文菲的被单较劲。